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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馆的名声被一场公子府大宴一下子传开来。于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常,镜馆里的侍从们都忙碌起来,然而面上是喜悦的,元mama更是高兴,一张脸如同绽开的菊花,十分灿烂。不论是商贾还是权贵,纷纷来镜馆求取美酒。轻轻白日忙于应付,晚上还要做账,于是睡觉十分沉,日日还要教阿哑酿酒,这样的忙碌让她没有时间攒花扑蝶了。然而与此同时,凤陵城外的轻云山轻云观里,将迎来一个新的有缘人。轻云山上的云烟如梦如幻,将世间种种羁绊隔离,然而终究是斩不断的。方外,也只是人间的方外,世俗的超脱。空庭良王捏紧的拳头松开又捏紧,面色沉沉如水。然而止这空庭之中的朱槿开开落落次第翩然,同他一起静默。我可是错过了?他问自己,那年她十五岁,他决定走近。慢慢相处慢慢深交,看她聪慧淡然,看她文采惊人,看她日复一日妙曼化成了女子,看她举杯眉眼带笑。于是渐渐的,有些东西如同发酵一样改变着。轻轻,我原本是想着就这样相处下去,等有一天时机成熟了,我就向你提亲。轻轻,我喜爱你,却不只是喜爱你了。轻轻,可你是那个轻轻吗?为什么和他有如此亲近的关联?轻轻,我该怎么做?是放弃还是继续亦或是就此与你疏离?轻轻,你可知我生来至此鲜少能在人前显出真性情,你是第一个让我感知到全心喜乐的女人。轻轻、轻轻四月底,五月初,牡丹花盛放,海棠花已经化泥。良王的心事如石投深湖,泛开一阵一阵的波澜,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谦和隐忍的良王,终于时候遇上了让他不能再温和的人。藏梨轻轻,十七岁,扫榻待客。藏梨轻轻,今年十七岁,五月生辰,生辰夜,扫榻待客。藏梨轻轻,最喜攒花扑蝶事,酿酒有数。藏梨轻轻,娇美玲珑,不可方物。藏梨有女曰轻轻。☆、十奈何不能舍大启有凤陵凤陵有藏梨藏梨有佳酿佳酿出轻轻藏梨镜馆真的也就成了凤陵里最负盛名的艳馆了。一句“莹莹枝上白,就此破风来。”传遍了凤陵的大街小巷。人人说,西楼公子都很赞赏这句诗呢。于是也就有人说,镜馆的轻轻姑娘和西楼公子是交好的。对此公子府没有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可这藏梨镜馆的轻轻姑娘的确是风光了,就连元mama出去众人见了都要夸她当年的好眼力。而自然而然的,怀着心意的人也多了。打听着姑娘是否想脱身艳馆去个好去处,也有人财大气粗的来了要姑娘的初夜。对此,轻轻见了听了只是一笑,平日里陪着阿哑造酒,不然就去空庭,要不就是在书房里头看书,而看书的时候,阿哑也是不许近的。这么算着半个月来,已经是五月了,五月十五,姑娘的生辰。元mama算着掐着筹办着,心中总是想着轻轻终于是要成为一代名妓了。天初夏的天气真心是好的,五月初十这。玫瑰芍药双脸开,池中令箭发。风是微微熏醉着,人也如同浸在雪融春中,温温软软的。温软的似她的心情,越发的柔软不舍,可偏偏她的心这么狠,如同骨梅花一样凌冽清醒着。阿哑酿酒的技艺越发好了,天资聪颖,她是不如的,他更是勤奋的,让人安慰欣喜。这样的阿哑,唯一不好的就是怎么赶他去东厢。她第二日总是在他身旁醒来。这般暧昧叫人惊心,然而也只能是惊心了。她是轻轻啊,不如归去却不能归去,于是留恋世间不如栖身清净之中,青灯经书相伴。不得留恋、不该留恋、不敢留恋。于是要舍要放下,放下阿哑。于是该开始设局,设好一场烟花般的局,让她炸裂开之后消失得毫无踪影,留下藏梨和造酒术交给阿哑。愿他一世安好无忧,事事顺遂。她转身过去,看着那个少年一身葛衣俯身挖土埋酒,藤萝花架上的花串子密密麻麻垂落而下,浅浅的阳光披散在他的发间。阿哑,我竟是如此有幸遇上你。阿哑,我竟是如此不幸,遇上了你。阿哑,你可知,你会让世间女子趋之若鹜,让世间所有男子黯然失色。阿哑,可惜我只能离去。阿哑、阿哑。像是感觉到了一样,西楼应抬起头来看她。“阿哑,酒埋好啦。”她走近,笑容灿烂。五月十一,梁公子相约空庭。五月十一,阿哑出去了。五月十一,轻轻赴往空庭。这一日,微雨。“过来。”良王伸出手来。“我能。”并不去接,自己上了船。进了船舱收了伞。良王的手垂下,心中黯然,跟着进去了。“梁公子还是第一次下雨的时候约我出来。”轻轻穿上了鹅黄浅白的绨衣,梳了个朝云髻,碧玉钗盘发,温婉灵动,眉目安然。“轻轻,我们相识了几年,你还是叫我公子。”他感叹着,丝丝缕缕溢出苦涩。轻轻的心口一动,不言。“十五是你生辰,我那日不能来,想送你礼物只能提前。”他一如既往的笑意温和,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看看。”她接过,看见他的神情怀着期待,淡淡的迅速隐去,消失不见。心中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盒子,是一枚莹白的玉,色泽清透,泪状的模样。“梨花泪。你可喜欢?”他隐忍着自己的清晰,平淡地说道。“公子。”她关上木盒,“我不能收。”不能收。“都说了是你的生辰礼物了。”良王道,一下子语气不那么平稳。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看进去他的眼睛,“公子,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之间互赠礼也是尚往来。”一反往日的不强求,今天偏偏是坚持了。“我无以为报。”轻轻把盒子放下,神色平和。“梁公子,我生辰之后就会离开凤陵。”她不能留只能走。“你要走?”良王神情一下子变了。“不行,你不能离开。”她若是去了方外,那他怎么办?他已经失魂落魄在她身上,现如今就连平淡温和都已经做不到了。“公子,轻轻为什么不能?”她笑问。为何不能?难道是留下,为谁留下?谁需要她留下?她又凭什么留下?“我需要你。”她的笑容刺眼,刺到他心上,然而一句“为我留下”还是说不出口。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