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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影眼睛眯起又松开,松开又眯起,看起来,很好,比他预想的要好,这位宁家小爷……很好!“我来吧,你去洗一洗,看看有没有伤。”季疏影突然蹲下,从苏子岚手里接过帕子,顺手又摘下苏子岚头上最显眼的那片菜叶子。“好。”苏子岚定眼看了片刻,才认出是季疏影,心里一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季疏影急忙叫过两个伙计,抬过苏子岚,给他擦洗检查。钱老夫人是被人抬下来的,白老夫人的小竹轿跟在后面,一时没找到再多的轿子,苏子岚的阿娘墨夫人,脚不挨地的被两个高大健壮的婆子架了下来,吕炎母亲袁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自小儿有点功夫,扶着个粗壮婆子,一路疾行,算是自己下的山。福安长公主带着绿云等人,都是一身缁衣,步履轻快的跟在最后,她这些年闲的无聊就去爬山,腿脚倒练出来了。一群人涌进福音阁时,大夫已经检查完三人,刘掌柜指挥众人,已经将墨七、周六少爷和苏子岚三从都抬到椅子上坐下,擦洗收拾干净了。(。)☆、第一百一五章狼籍一片2大堂内,真受伤和假受伤的小厮长随互相照顾,收拾的比墨七他们更快,伙计早就飞奔取来了跌打大夫铺子所有的药膏,季疏影坐在周六少爷正对面,正亲自动手,往周六少爷脸上糊黑乎乎的药膏。钱老夫人一眼先看到墨七,墨七被对面坐着的吕炎,糊了一眼圈外加一嘴唇厚厚的黑药膏,听到动静,黑眼珠转过来看向钱老夫人,钱老夫人脚下一个踉跄,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糊的这样圆,真是难为了。周六少爷也转头看过来,他一张脸被季疏影糊的漆黑一片,糊个全黑,倒不怎么显脸大了墨黑的脸上,只有两只白眼仁白的鲜亮醒目无比。苏子岚好点,他脸上没事,就是脖子上被墨七咬了一口,又被抡了几下王八拳,这会儿露出半边肩膀,刘掌柜正弯着腰,仔细的往墨七的牙印上一层一层一层的抹獾油,直抹的半边肩膀明晃晃油亮亮。福安长公主最后一个踏进大堂,一眼看到怔呵呵看着门口的三人,实在忍不住,噗一声笑出了声,一笑出声,急忙用力咳嗽赶紧掩饰。白老夫人一张脸绷的紧紧的,先斜了眼福安长公主,又斜了眼一脸严肃的孙子季疏影,以及被季疏影糊成块大圆黑炭的周六少爷。袁夫人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或者说什么表情都有,看着墨七脸上两个圆圆的大黑圈子,再看看还在往圆了抹的儿子吕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墨夫人冲着苏子岚就扑了上去,“这是怎么了?这是刀伤?”墨夫人声音都抖了。“不是!”苏子岚错牙斜着墨七,“他咬的!”“都是红衣服……”墨七全无底气的回了句,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苏子岚那一脖子的伤,都是他打的,他还以为打了那个土匪。“你们自己打起来了?”墨夫人反应非常之快,一声尖叫。“不是不是!”三四个声音一起否认。“夫人先坐下。”季疏影起身让墨夫人,吕炎也站起来,往里让诸人。钱老夫人一路上急的心里乱跳,站在门口喘匀了那几口粗气,几步冲到墨七面前,伸手从墨七脖子上摸起,见他除了脸,别的地方都好好儿的,眼神明亮委屈,看样子没什么大伤,一口气松下来,腿一软跌坐到椅子上。墨夫人一脸怒容,瞪着一肩膀獾油、满脸委屈的儿子,又瞪一眼墨七,“不是你们自己打起来,还能有什么事?你……你们!好好给我说清楚!”墨七被姑姑这一声叫,更加委屈了,眼泪汪汪的看着钱老夫人,委屈万状的叫了声‘太婆’,冲着钱老夫人就要扑上来。“哎!你这脸上……”吕炎一只手托着药膏罐子,一把急忙去拉墨七,他好不容易给他糊好那一脸药膏,这要扑进钱老夫人怀里,钱老夫人的衣服就不说了,墨七脸上……他不是白抹这半天了?可墨七这场委屈实在是太重太大太了不得了,扑向钱老夫人的力气肯定比跟宁远打架时大多了,吕炎哪里拉得住?倒被他拖着,墨七扑进钱老夫人怀里,他一个步子不稳,人砸在墨七身上,手里的药膏罐子,结结实实的扣在站在钱老夫人身后,正准备落座的白老夫人怀里。“你怎么这么毛糙!老夫人,您没事儿吧?”吕炎母亲袁夫人气的先在儿子头上猛拍了一巴掌,一把把吕炎从墨七身上拽开,再赶紧去帮白老夫人擦身上的药膏。“我没事儿。”白老夫人是真没事儿,“你去周家小六怎么样了,看那一脸药膏抹的。”袁夫人答应一声,急忙去看周六少爷。季疏影已经三言两语,将宁远闹事打架,一个人打了满堂人的事说了,只是没提宁远是宁远。几个有头有脸的小厮畏畏缩缩的上前,添油加醋,说对方如何猖狂,如何霸道。钱老夫人却越听越冷静,越听,脸上的怒气越少,听到最后,竟心平气和了。“看准了,往京城去了?”钱老夫人看着一个小厮问道。“是,肯定不会错,那个土匪还喊了一句:走,进城!”小厮垂手答话,“还说进了京城再如何如何。”“北方口音?”钱老夫人看向吕炎。“我没亲眼见,听说是。”吕炎看向刘掌柜,刘掌柜赶紧点头,“正宗的北方口音,不会错。”“多谢你了。”钱老夫人冲刘掌柜微微颌首,刘掌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老夫人这么说,实在不敢当,七少爷在小的店里……”“还有位太太,是你们东家?”苏子岚最清醒,刘掌柜看了眼吕炎,垂手答道:“是绥宁伯府世子夫人李氏,和李氏的母亲的张太太,李家和我们东主家是世交。”“这事晚辈知道。”吕炎急忙上前一步,离钱老夫人近些,低低介绍道:“是住在宁寿庵外紫藤山庄的李家太太和女儿,还有张太太的儿子李信,说来也巧,法会前晚辈和季兄在寺外看景,偶遇李信,讨了杯茶喝,给老夫人报信的小厮,就是张太太吩咐的,我和季兄,也是李信派人去叫的,听李信说,他meimei李大娘子病得重,本来是要到寺里听经祈福,没想到受不住寺里的烟火,就先下来了,说是受了惊吓,李信先陪母亲的meimei回去了。”“嗯。”钱老夫人听吕炎这一番话一个字没提绥宁伯府,知道必有缘故,也不多问,“刘掌柜快请起来!小孩子胡闹,连累你们受惊了,这一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