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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自家大哥无心红尘情爱,偏又因为久不离庄的原因而不擅长应对这等场面。木舒只能挑起重担,牵着自家大哥的手默默绕过一名女子“无意间”丢下的罗帕,又趁着一边羞红了脸颊的少女们尚未上前询问之前故意摸了摸自家大哥的手,自顾自地吃了一嘴老豆腐,顶着一背嫉妒的针芒,神情格外淡然地道:“大哥我们不如去茶楼里小憩一会儿吧。”快住手,我家大哥快五十高寿了!也是cao碎了心。进了茶楼,木舒也不敢在大堂用餐,只是这酒楼客似云来,雅间早已满人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要了二楼清雅的隔间,挡着一面桃枝屏风,也算安静。举目四望,二楼多是隔间,虽然客满,但是食客们说话轻声细语,倒是比一楼大堂清雅得多。木舒特意要了西面靠窗的位置,两扇窗两面屏风,另一间隔间影影绰绰能看见一文士模样的男子身影在自斟自酌,倒也无碍。让小二上一壶好茶,要了几分点心,木舒看着外头热闹的景象,忍不住抿唇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这里倒是多有高枕无忧之人。”“仅是表象罢了。”叶英拢袖,阖目端坐一方,越发显得清隽秀逸,出尘恬淡,“如今连京都城内都有不少江湖人士汇集,方才一路,二流不少于十,已非常态。许是金国豪门大户多有人家在招揽能人高士,既有居安思危之心,便不算无可挽回。”木舒简直要给自家大哥献出膝盖了,和着方才一路过来她在帮他挡桃花,他却在关心街道上的人武功如何。“居安思危?我倒是没看出什么来。”木舒听见外头热闹的声响,站起身摁着窗沿,举目远眺。便看见一面白底红花的锦旗迎风飘扬,那一片地方被人划了个圈,围了不少江湖打扮的人士,很是热闹,“大哥,前面还有人在比武招亲呢!”江湖儿女性情潇洒,有些人比武招亲只是为了在武道之途上寻一志同道合的伴侣,倒也算是江湖常事了。但是木舒却是第一次遇见比武招亲,心中难免好奇,仗着楼高望远,能隐约看见一红衣蹁跹的女子身影。虽难窥容貌,但那女子身影却是婀娜窈窕,亭亭玉立,她在台上同一大汉交手,提转腾挪之间身法煞是优美,想来定然是个绝代佳人。女子将大汉击败之后,看出女子武功不俗,周边的人半晌都无人上场挑战。恰巧这时候小二上点心了,木舒便转身捞小甜点。叶家家教良好,吃东西的时候东张西望哈哈大笑都是不允许的,木舒咬了一口豌豆黄。这家酒楼的点心味道不错,但是对于平日里饮食极度清淡的木舒来说还是偏甜了一点。倒了杯铁观音清口,木舒正想问问自家大哥有没有兴趣去看个热闹,却忽而听见外头一片喧嚣哄笑之声,好似就是从不远处传来的。木舒抿了口茶水,好奇地凑到窗边往外看,原来那一对父女眼见无人应战,打算离开之时,却忽而来了一肥胖的老者,一光头的和尚,明明不符合招亲的规矩,却硬是要上,分明是要强人所难。木舒心中暗想江湖是非纠纷就是多,但又想着这姑娘既然比武招亲,定然对这样的情况也有心理准备了。木舒一边静等事态的发展,一边又觉得面前的场景莫名有些眼熟,正暗自思索着,却忽而见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纵马而来。少年锦衣华服,一看就知晓身家显贵,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远远看到此处喧嚣热闹的景象,似乎对“比武招亲”四字甚感兴趣,竟翻身下马,加入了战局。直到此时,木舒才猛然回神,这不是中杨康和穆念慈初遇的场景吗?这也是郭靖和杨康的初次相遇。提到射雕英雄传,木舒只想起了“南帝北丐,东邪西毒”,其他的也只记得主角郭靖以及女主黄蓉。对于这本之中的反派杨康,木舒只剩下一个“杨过之父”这样单薄而模糊的印象。但此时猛然看到熟悉的场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故事剧情竟被翻出了大半。杨康,又名完颜康,乃是宋国抗金名将杨家之后,其父杨铁心与郭靖的父亲郭啸天乃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两个孩子的名字也取自“靖康之耻”。但是金国王爷完颜洪烈爱上了杨铁心之妻包惜弱,害死了郭啸天,致使杨铁心和包惜弱分离足足十八年。而当时怀着孩子的包惜弱以为杨铁心已死,无可奈何之下成了完颜洪烈的王妃,诞下“杨康”后来也成了“完颜康”,杨家之后却成了金国的小王爷。木舒神情恍惚地看着远处“比武招亲”的锦旗,心中突然萌生了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纠结。杨康在的故事之中作为反派,木舒年幼无知之时也曾气愤过他的傲慢矜骄,不折手段。但是长大了,懂事了,再以成熟的三观回首往事,居然也对这个年少时万般厌恶的反派心生同情了起来。杨康实实在在是一个悲情的角色,他的凄惨之处就在于生养之恩相驳,血脉家国相逆。他从诞生之日开始,就一直被完颜洪烈视如己出,喊了完颜洪烈足足十八年的“父王”,却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体中传承着怎样的血脉。杨康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宋人,他一直都是作为“小王爷”而存在着,所以他厌恶教他武功却总是将抗金挂在嘴边的丘机处,所以知道真相后会那样绝望的走上歧途。哪怕杨康一直被人骂“认贼作父”、“贪慕富贵”、“卖国求荣”,木舒也觉得,这个角色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染满了身不由己的悲情色彩。一边是十八年的教养之恩难舍,一边是血脉骨rou亲情难断;一边是给了他半生荣华富贵的金国,一边是这具尘世驱壳捆缚的道德枷锁。杨康是在荣华富贵的温室之中长大的花朵,直到有一天面临残酷的真相与现实,风雨便那般轻易地将他摧折。他本来可以不“认贼作父”,可以不“卖国求荣”,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包惜弱没有,丘机处也没有。作为母亲的包惜弱只是整日以泪洗面,思念着丈夫杨铁心,却从未告诉过杨康他并不是完颜洪烈的孩子;作为师父的丘机处事务繁忙,除了教他武功,就是将“抗金复宋”挂在嘴边,从未告诉过他他并不是金国人。然而从未告诉过他对错也从未教过他对错的两人,十八年后却突然告诉他他认知的一切都是错的,然后又理所当然地逼着他“改邪归正”,逼着他“回头是岸”。唯一对他真情相待的完颜洪烈,被他视为最亲近的生父,愿意为了救他而下跪的那个人,却偏偏是弑亲仇人。这样的人生岂止是“悲剧”二字可以论述的?木舒心情有些沉重地坐回到位置上,忍不住叹息出声。许是著书人感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