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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怀念傅兄。他说他最爱在这槐树上睡觉……”傅明嗓音微颤,望着沉默不语的纪潜之,转而说道。“你还希望我说什么呢?只要你问,我都会坦诚相告。如果还不够……”尾音消失在唇齿之间。他就着两人相贴的姿势,吻住纪潜之冰凉干燥的嘴唇。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傅明非常冷静。他甚至可以审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神情,判断是否表演到位。一个喜欢魔教教主的断袖——虽然设定离谱,但能将他从目前的困境中解救出来。接下来,笔直的纪教主就会推开他,在厌恶之余对他彻底丧失兴趣。傅明对自己的应急处理办法还算满意。他只是觉着纳闷,都过了七八秒了,教主大人怎么还没表示出抗拒情绪?第26章二十六正当傅明疑惑时,嘴唇突然传来□□之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用力推开纪潜之,连续后退几步。刚刚发生了什么?傅明大脑有点当机。纪潜之舔了他一下?不不,这不属于任何一种正常反应。完全不在计算之内。傅明闹不清纪潜之的脑回路。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向纪潜之望去。纪教主回味似地舔了舔唇角,微笑问道:“为何如此失态?如你所言是真,应该更欢喜才是。”傅明闻言,背上汗毛顿时根根竖起,浑身充满了不适意。他无法揣测纪潜之此刻的心理活动,也无从判断纪潜之的情绪好坏。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的表白并未得到信任。不仅没有得到信任,反而让自己置身于更危险的境地。纪潜之在审视他。在观察他。在寻找他的每一个破绽和谎言。平日里漠然寒冷的漆黑眼眸,此时正含着浅淡笑意,看着强作镇定的傅明。这笑意毫无温度,甚至透露出些许嘲弄。傅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一时间受宠若惊。”他说,“教主如此热情,实在出乎意料。”也亏他多年磨练出来的演技,这几句话说得情意满满,似假还真。纪潜之一声轻笑,不作回应。傅明又道:“天色已晚,请容我先行一步,下山寻觅住处。”纪潜之抬头,蔚蓝天空斜挂着一轮白晃晃的太阳。“路少侠何必着急,山脚就有村镇旅店,来回不过半里路。”“教主有所不知。”傅明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我与常人不同,吃穿用度都只挑上等的。乡村野店,我住不来,需得去那遥远城池,享受好酒好菜,锦衾暖被。”“噢?”纪潜之打量着傅明的穿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说道:“我倒是没觉得。”傅明默默闭嘴。他回想起二人每次相遇时的场景。自己要么衣衫褴褛,要么灰头土脸,混得有够凄惨。不想再多说,傅明拧身就往山下走。纪潜之紧跟在后,丝毫没有放他单独行动的意思。“路少侠似乎不愿与我共处?”“教主说笑了。我既然心怀倾慕,自然时时刻刻想要亲近教主。”傅明加重了“倾慕”二字的发音,“只是突然表明心迹,一时间难堪慌张,不敢面对教主而已。”“是么?”纪潜之的语气略显好奇。“路少侠何时开始喜欢我?”“常顺山庄,夜半时分。月下与教主相遇,顿时惊为天人。”傅明继续扯谎,“纪教主品貌非凡,天下无双,从此一见误终身。”“哪里哪里,多谢夸奖。路少侠才是仪表堂堂,气质自华。”两人虚情假意地笑了几声。傅明心里着急,没注意脚下情况,结果被横生树根绊到,身形一晃,便被纪潜之堪堪扶住。“小心。”纪潜之在他耳边低语,温热呼吸喷洒颈间,引得傅明打了个战栗。“山路难走,须得多加注意。”傅明连忙道谢。“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纪潜之说,“路面平顺,常常修缮,十来岁的孩子走起来也不吃力。”傅明喉咙滚动,发出个含糊的低音。他当然知道。很久以前,他俩还是半面崖的师兄弟时,纪潜之经常走过这条山路,来到槐树底下,唤傅明回去吃饭。黄昏的霞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来,将纪潜之染得一身金红。傅明向下望去,便能瞧见这个乖巧而安静的孩子,干干净净的,沉默隐忍的。谁能料到若干年后,当年的小师弟会变成这般模样?“山上多年无人居住,难免如此。”傅明口气淡然,似是谈论家常。“傅兄偶尔提起半面崖,也想回来打扫。无义帮虽然只剩两个人,但还是无义帮,不能轻易忘本。”“师兄当真这么说?”“当真。”纪潜之沉默,半晌笑道:“他从未与我谈论这些。”“你当时年纪尚小。”傅明说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无论在任何场合,他的思维行动都会受到工作习惯的影响。即使是现在,他仍然不自觉地诱导纪潜之走向侠义之道。“说得也是。十多年前,我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只看得见自己。”纪潜之说着,不禁笑起来,神情略有缓和。“不知为何,我很想相信你所说的每句话。或许是因为你和师兄很像,他会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似乎也合乎情理。”傅明稍微放松神经,在纪潜之看不到的地方吁了口气。“你说师兄经常提起我……他说我什么?”“说你认真严谨,能吃苦,很懂事。心志坚定,才智过人。”傅明真心实意地夸奖着曾经的小师弟,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就是不怎么听人话。”后半句不是赞美,但纪潜之却显得很高兴。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山腰位置。不远处就是荒废宅院,绿苔满地。傅明问:“你不进去看看?”问话的时候,他回头去瞧纪潜之脸上的表情。这个人依旧神色如常,笑容自然,甚至没有朝宅院的方向看上一眼。“不了。”纪潜之轻微摇头,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师兄已经死了。”傅明说,“师父师姐常年待在这里头,不免凄凉。你再不看望,世上便没人记得他们了。”纪潜之只是摇头:“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所有的仇恨都得到释放,纪潜之得胜归来,才会向师门报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件件,一桩桩,让不眠的魂灵真正沉冤得雪。这是纪潜之的意愿。但不止如此。傅明盯着纪潜之的眼睛,直至对方开始动摇。“你在害怕?害怕面对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