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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恍惚想起来了路柯桐,也想起路柯桐是之前在他们院儿外面摆着一堆盆栽的小孩儿,费原当时说那是他对象,还问是不是特可爱。“儿子,你跟妈说,”她抓着费原的肩膀,紧张又害怕地问:“是那天来那个路路么?”费原点头,费得安暴喝一声抽了费原一耳光,吼道:“你涮着你爸你妈玩儿呢!”费得安要对费原动手,费原站起身擦擦嘴角的血,然后又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你随便打,打完别再管我搞什么恋和谁搞,成么?”“你少跟老子放屁!你知道人家亲爹是什么人么?现在是警告,等人家急了收拾你、收拾你全家跟他妈玩儿一样!”费得安动了大气,上前就要动手。林瑜珠心肝一颤,这片胡同里最能打的就是家里这俩爷们儿,要是费得安动了真格打费原,绝对能把费原给打死。匪气冲天的父子俩在院儿的动静着实不小,林瑜珠怕拦不住但是叫人又败门风。沈老爷子从屋里出来,用拐杖使劲杵着地调停,她赶紧拉扯着费原回屋里,顾不得细问其他。“别以为就这么没事儿了,我现在想想你们在我和你爸眼皮子底下骗人恨不得也抽你一顿。”林瑜珠还没说完,费原截了话,“妈,我要就是喜欢男孩儿你打算怎么办?”林瑜珠眼眶一红,使劲打他肩膀:“你别问我!我今儿就气死算了!”门被关上,林瑜珠去和费得安说话了,他倒在床上,两个膝盖疼得发麻,动一下就嘎吱嘎吱响。脸也肿了,牙磕破了口腔还在流血。他想起什么,拿手机给路柯桐打电话。路柯桐很快就接了,语气轻快地说:“喂?我写卷子呢。”他问:“路路,你爸是什么人?”“怎么了……”路柯桐愣住,支吾着没正面回答。他语气如常地说:“别骗我。”路柯桐紧握着手机:“我爸是,市长。”“行,好好写。”费原活动了一下腿脚,走到桌前手撑在桌面上,花盆里彩色的玻璃球在窗户透进来的光的照射下那么好看,能想起来路柯桐的笑脸。路柯桐他爸爱是谁是谁,是谁都改变不了路柯桐傻了吧唧喜欢他这个事实。林瑜珠以前说过,他最像费得安的一点就是骨头碴子硬,什么都不怕。怕什么,他从开始就没怕过这么一天。忍着疼走出去,然后打开门靠着门框,他豁亮地说:“谁也管不了,我他妈就是喜欢他。”☆、小宝贝儿路若培出差回来了,风尘仆仆的看上去异常疲惫,即使如此也没有先回家,而是第一时间回市政府开会。期间温凝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但是他没接,等会开完他打回去,温凝那边却无人接听了。一秘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汇报这些天的工作。“先简略说吧,详细的回头整理一下放我桌上,再发我一份邮件。”“好,那您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徐秘书说完拎起地毯上的行李箱,准备送路若培到市政府门口,“对了,您让我办的事儿,前两天我去了。”路若培把一些要看的文件装包里,说:“态度怎么样?”“有点儿懵,估计一时接受不了。”“没说人家,我说你。”路若培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种事儿家长没有不难受的,得好好说。行,先这样吧,我现在也顾不上。”司机开车很稳,二十分钟的时间还眯了一会儿。到家后先环视了一遍,跟他想的差不多,乱糟糟的。让他没想到的是,路柯桐自己在书房安安静静地写作业。“妈呀。”路柯桐抬头看见路若培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吓完想起那天通话还吵架来着,于是阴阳怪气地说:“以为自己是教导主任吗?站在门口看什么看。”路若培刚要说什么却被来电打断,他接通后转身回房间了,温凝在那边说:“我记得你今天回来,是不是能休息两天?”“刚到家,准备先睡一觉。”他松开领带呼了口气,“休息两天不大可能,对了,晚上回来吃饭么?我看家里好多外卖盒,路路这几天应该都没吃好,咱们陪他一起吃个晚饭。”温凝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晚上回去再说。”把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抽出领带后解袖扣,抬眼看见路柯桐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门口,忍不住笑道:“你也是教导主任吗?看什么看。”路柯桐皱眉问:“你想通了没有?”“想通什么?”“我的事儿。”“所以说你这么不成熟是不适合恋爱的。”路若培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带着倦意说:“我怎样算想通?接受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路路,你就只考虑了一方,还是很被动的在考虑。如果那个孩子的父母知道了你,他们会什么反应?欣然接受?”路柯桐默不作声,眼睛看来看去出卖了他的慌张。“我看不上一个劣迹斑斑被开除过的学生很正常,但是你想想,对方父母就能看上一个才十五就跟人搞同性恋的小孩儿吗?”“人家甚至可能根本不考虑你,光自己孩子搞同性恋就够崩溃了。”这个词真的很刺耳,路若培眼中充满了酸楚,他不知道路柯桐能不能明白,“路路,在很多普通人眼里,尤其是父辈这一代,这是不被理解和允许的事情。”路柯桐气息微弱,动动嘴唇像说给自己听:“他爸妈人特别好,不会那样的,他们不讨厌我。”路若培没有说话,他盯着路柯桐的神情,感觉到路柯桐好像很怕。或许真的不完全是在气他,他又傻又二的儿子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人家。可是那又怎么样,路柯桐就像温凝花房里的那些植物一样,甚至比那些植物过得还安逸。而费原和费得安一样,骨子里都是匹难驯的狼,费得安岁数大,也许懂得为家人妥协一二,但是费原会吗?太强势的人会让另一半承受或多或少的委屈,可他不愿让路柯桐受委屈。“你在想什么?”路柯桐沉默许久,发觉路若培也在沉默。路若培摆摆手,他想了太多太远,想的自己都头疼,“先不说了,我要睡觉。”路柯桐转身走了,复又返回,然后往床上扔了个眼罩。路若培笑笑,有些无可奈何。回到书房继续写作业,结果继续了两行就崩溃了,脸朝下趴在胳膊上,路柯桐把眼睛都闷红了。沉默许久的男生群突然热闹起来,有人爆料班长和一班学委分手了。路柯桐心里一个哆嗦,花季雨季都没熬过,天长地久更是做梦。班长发话问去不去踢球,大家都说去去去,要陪兄弟走出失恋的阴霾。只有费原回:有事儿,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