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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来的甜蜜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来到这个世界,为的就是这么个人。他觉得上辈子无辜车祸而死,这辈子,这个人便应该是老天爷补偿他的。可若正要论起来,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走着走着,两人走出了这五方杂处,走出了城。走到了一处湖岸边,又穿过一处密林,等到视野开阔了,却是一处悬崖,悬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正前方是浩瀚壮阔的京城全景。这人目视前方,看的仔细,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宴敛从他周身只读出了悲戚。宴敛扯了扯嗓子,他有些茫然,心口有些沉重,有很多东西掺杂在脑子里。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的人生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这个怪圈里有很多人,宴何来,宴仁亮,宴攸,冯泽,叶长尚,齐廷和……这些人紧紧地团在他四周,他们掌握着宴敛的一切,所有人都以宴敛为中心,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宴敛这是为什么?宴敛觉得自己活得空泛。这些事他理不清,看不透,便不说,不做,他只看着。看得多了,对于这个世界的雏形也就有了。现在宴敛迫切的想知道眼前这人,他又想在自己身边扮演什么角色?“这地儿,挺漂亮的。”“恩!”“你叫什么……”“景修然,字顾之!”“哦!我叫宴敛,还没有字。”“我知道。”现在没有,等以后也没有。“你在想什么?”宴敛扯了扯嗓子,终是问道。景修然扭过头,望着宴敛,眼底泛着光,嘴角挂着笑,“想一个呆子!”“谁?”宴敛猛的一顿,眼睛一暗。那个野男人?“我与你说一个故事吧!你细细听——”“……好”“话说,这块地界上有一个特别大的家族,他的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了一分家业,这份家业很庞大,有这么大。”景修然指着前方的京城,宴敛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人人都想继承这份家产,其中就包括这位老祖宗的族弟,这位族弟才能出众,是老祖宗的左膀右臂。等到老祖宗老了,心力不济,族弟却依旧意气风发。老祖宗很忌讳,为了后嗣着想,但心里到底是念着一份往日恩情,一时心软,便只把这位族弟发配了出去。”宴敛点了点头,很正常的家族斗争戏码。族弟心中自然不甘心,他也是个有野心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势力不足以撼动老祖宗,只好暂时隐忍了下来。等到老祖宗死了。老祖宗的继承人更是良善,被族弟几番谋划欺瞒便打消了对族弟的忌惮,反而对族弟委以重任。可是族弟也没有活那么长的时间,不久他也死了,族弟的儿子梁继承了他的位置。宴敛心中猛然一跳。梁也是个善于隐忍的,他等啊等,等到仇敌扣门,便知道机会来了。当时这位继承人唯一的儿子在外面被仇敌围困。梁不仅没有去救他,反而和仇敌私下里约定要仇敌杀了继承人的儿子。继承人的儿子一死,继承人病倒了。而后梁便带着人击败了仇敌,顺理成章的从继承人的手中谋夺了全部家产。宴敛沉默不语。继承人的良善用错在了族弟身上,可也靠着这份良善使得家中奴仆忠心耿耿,并且不惜为其效死。“怎么说?”割rou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介子推是割rou奉主,这位继承人却是割rou救奴。有一回仇敌来犯,继承人带着手底下的仆从亲自迎敌,却不料一时不察中了仇敌的诡计,粮草尽绝,只能被迫逃亡,继承人因为受不住打击,病倒了。这些仆从俱是忠义的,瞒着继承人,没让他知道具体的情况,将仅剩的食物全部喂给了继承人。继承人病好了,奴仆却几乎全部饿倒不起。继承人知道真实情况之后,痛哭不已,从自己大腿上割了一块rou下来,煮了rou羹,好歹是救回了这些仆从的命。经过这件事,这些仆从对继承人都是死心塌地的跟随,梁谋夺了继承人的家业,这些仆从便分做三拨人,一拨人带着继承人仅有的血脉逃亡,一拨人是读书人,他们怨恨梁,而且以前没少在继承人面前说梁的坏话,他们担心梁的报复,便带着家眷逃到了梁无法控制的地方去了,另一拔人在家族之中掌握着很大的权利,梁不敢动他们,所以他们便安心留在了家族里,借机扩展势力。这些仆从想要做的就是在继承人的血脉长大之后卷土重来,夺回这份家业。“后来呢?”后来啊!几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这份家业早就换了人在打理了。而后那个呆子来了,他就是继承人仅剩的血脉。他一眼就看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好巧不巧就是梁的后人。他们相知相恋,他对这个男人掏心掏肺,满以为就是一辈子的事,哪料想这些奴仆却跳了出来,试图将所有的仇恨都灌输给他。他们逼着他与那个男人为敌。呆子很苦恼,一边是忠心耿耿的奴仆,他们的前途,未来,乃至于性命全部拴在呆子身上,这些忠仆为了继承人的血脉,拼尽了心力,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一辈子悬在外面,回不了故土,呆子和他的祖宗一样,良善温和,他心疼并敬佩这些奴仆。而另一边是心心念的爱人,他的恋人最是高傲,知道呆子的身份之后,也曾怀疑过呆子的用心,后来虽然和好了,只是心中难免有了隔阂。仆从一心想要帮助呆子夺回家业,恋人对这些仆从也很忌惮,这些仆从手中的权利庞大,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所以暗地里总想要除去他们。呆子在这场博弈中左右为难,摇摆不定。这些仆从虽然忠心不二,可是他们的后嗣之中有个人野心勃勃,加上他的爱人与呆子更是有着深仇大恨。仇敌时不时上门来打秋风,那一年,这人便和仇敌勾结上了,里应外合,将呆子和他恋人手中的势力打的流花流水,险些就要坚持不住。后来,有人给呆子出了主意,让呆子出城以身诱敌,给恋人寻找歼灭敌人的机会。“最后呢?”呆子信了,他这样做了,恋人歼灭了仇敌。家里面恢复了风平浪静。他说的很慢,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呆子死了,就死在这里——”景修然面无表情,他平淡的讲述这一切,周身却平添一份凄凉。看着天空之上最后一抹残阳,零零散散的雪花飘落下来。宴敛心里一梗,景修然口中的呆子是在说他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