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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拍摄也已经临近了尾声。陈文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整顿吏治,兴修水利,在南朝一片乌烟瘴气中,他治下的陈朝显出难得的清明强盛来。这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子高的愿望。他活了这四十多年,到今日缠绵病榻,大限将至,也没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他不能陪伴他的子高到老了。御医来了一拨又一拨,说的皆是些没用的话,叫他宽慰,静养,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大概是,没几天好活了。文帝抬起脸来,凝视着眼前这个陪伴了他十多年的爱人,眼底满是缱绻的柔情。这些年来,他大部分的心神都花在政务上,也没什么时间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和子高一起两个人坐着,说说话儿。这么一想,这一病,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只可惜,这么些年来,子高仍然是红颜墨发,十多年的时光几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他仍旧是一如初见那时,那么美丽,那么年轻。而自己,却已经是两鬓斑白,缠绵病榻,苍老的不像样子了。子高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从书里抬起头来,轻轻的笑了笑,“将军,你还记得吗,这诗还是你当初为我作的呢。”陈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薄薄的一本诗集里夹着一张小小的素笺。“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人。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何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陈茜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是他当时随手一作,子高竟然还保留到了现在。“将军。”子高跪坐下来,侧着身将头搁在他的腿上,黑缎似的青丝散落在他身上,“将军,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如今他已为通直散骑常侍,手握重兵,权倾天下,却像个孩子似的伏在陈茜膝头,温顺一如往昔。陈茜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眼神里满满的柔情和不舍,“阿蛮。”只可惜,他终究是没办法陪他再走下去了,还好,奉业由他一手养大,性子温和,他死后,奉业也当会好好侍奉子高,敬他重他。陈茜打算好了一切,只可惜,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他能计算的准的。第40章怜香惜玉天康元年葵酉月,陈文帝薨。子高身着素衣白服,远远看着文帝的棺枢,微微垂眸,看不出喜悲来。这个他爱了一生的人,此刻就躺在这冰冷的棺枢里,再也无法睁开眼,唤他一声,阿蛮。他的皇后沈氏可以扶着他的灵位哭泣,可以为他披麻戴孝,他作为臣子,却是没这个资格的,只能远远的看着,跪着。刻刀在手心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子高一愣,收回手来,将一块雕刻的略显得粗糙的木牌端端正正的摆在案上,摸了摸粗糙的牌面,喃喃道,“将军。”木牌下方端端正正的刻着几个小字,未亡人子高,洇着刚刚不小心渗进去的殷红血渍,显得格外暗沉。文帝薨,其长子奉业即位,为陈伯宗,其叔父陈顼和仆射到仲举,舍人刘师知受诏辅政。次年,前上虞县令陆昉和子高的军帅举报他谋反,子高披枷入狱。陈顼挥了挥手,牢里的狱卒们便安静的垂首退下。陈顼背着手站在牢房中央,与子高相对而立,“三天期限已经到了,子高,你还是不愿改变主意吗?”子高轻轻的笑起来,仍是一贯的温和,陈顼却很清楚,这底下,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执拗和傲骨,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说,“我的心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陈顼面无表情,袖袍下的手却早已捏的死紧,“就算他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化成了白骨,你也还要为他守节吗?还要为他守着这江山吗?守着他的妻子儿女,看他们平安康健,千秋万代?”陈顼忍不住恨声道,眼睛里藏着幽深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只要他服一句软,一句就好,哪怕是骗他也好。子高仍旧是轻轻的笑着,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似的,“小顼,我只是有点累了。”陈顼猛的一甩手走了出去,“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就和他一起去吧,到了下面,你们也能做个伴儿。”身后的内侍深深的低着头,双手将一个托盘奉上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微雕的酒壶,旁边是一套的白玉酒杯,里面的酒水微微晃起一层细小的涟漪,酒香扑鼻,却是断肠毒-药。这内侍还是新来的,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发抖。子高嘴角含笑,温声道,“没事的。”纤长手指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我韩子高活了三十年,够了。因为是罪人,所以下葬的程序也极其简陋,当天夜里便有人来收敛了他的尸骨。陈顼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牢房里,饮了一夜的酒。酒洒了半身,泪流了满面。他贪慕权势,他罔顾亲情,他残害忠良,他这样的人,死后大概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吧。他始终记得,十四年前的一个夜里,月光清亮的像水一样,他躺在树上假寐,却遇见了一个愚蠢的,又执拗的,一遍遍挥刀的少年。自然娥眉,美不胜收。“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顼疯狂的大笑起来,“爱而不得,求不得。”得不到的东西,他宁可毁掉。“小木头。”陈顼喃喃道,流尽了他这一生的最后一滴泪。……“噢,收工啦收工啦。”黎昕把手里的道具一扔,飞快的蹦跶起来,哭戏实在是太艰难了好吗,好在他是一个美貌又机智的专业演员。“好。”李导难得的露出笑眯眯的样子,“今天杀青,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吧。”“导演我们要吃大餐。”大家纷纷凑趣道,努力了这好几个月,终于杀青了,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李导心情也很好,对每个人的要求都有求必应,笑眯眯的应下来。黎昕一下子扑过来,整个人都挂在沈嘉胳膊上,可怜兮兮道,“沈嘉,居然就杀青了耶,以后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沈嘉的嘴角抽了抽,把他从自己胳膊上撕下来,“我记得我们好像是在一个公司。”黎昕撇了撇嘴,“那也不能天天见啊。”……我还大宝天天见呢。沈嘉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沈嘉刚好顺势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秦先生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今天杀青,李导请客,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去了。”“你们在哪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