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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已经睡下了,林枷盯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看了一会儿,也默默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岂料姜赦根本就没有睡着,他才刚刚躺下,姜赦便叫嚷着让他起来:“你头发还湿着,起来!”说完便起身越过他下了床,“不行,你这头发太湿了,这天气,肯定得生病。”姜赦在这段时间里身子拔高了不少,窗外的月光浅浅地照进来,他的背影越发挺拔,像一头猎豹般轻盈落地,黯淡的光线下甚至能看见他薄薄肌rou下积蓄的力量。林枷不想他走远,待他反应过来,便已经伸手从后面将人抱住。姜赦顿了一顿,林枷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正惶惶想要放开手,姜赦却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没事,哪也不去,我只是去拿个毛巾,你不愿意擦,我给你擦干吧。”林枷这才把手放开。姜赦又用毛巾把林枷的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才打了个哈欠上床,“林枷,我累了,先睡了啊。”林枷低低应了一声,跟着躺了上去。但他一直没能睡着,他发现姜赦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缩在了床里面,林枷知道人在觉得孤独的时候就会这样睡觉,这绝不会出现在过去的姜赦身上,身边明明还有另外一个人,本可以相互依偎,他只是不再信任他了。林枷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身后,汲取他的温度和味道,却又不敢去碰他,脑子里还想着姜赦后背有伤痕,他不愿意让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他知道姜赦会疼,他自己心里也很疼,疼得眼眶通红,嘴角抽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以极低的声音说:“阿赦,我想你抱我。”像以前那样,相拥而眠。这样他便也获得了拥抱他的权利。林枷以为这个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月光微凉,连影子都转了个方向,姜赦忽然转过身伸手把林枷抱住,小声咕哝:“你吵死了!”林枷心跳一停,片刻,心跳渐渐复苏,便也颤颤着伸手环住他。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也因此,在后半夜的时候,他非常清晰地听见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034林枷心里一紧,姜赦睡得也不沉,迷蒙地睁了睁眼,“怎么了?”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咔嚓一声,冷风吹进来,这下就连姜赦,也彻底醒了。黑魆魆的房间里,他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非常神奇地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林枷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随后姜赦也跟了出来,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外边挪。他们家里很小,因而东西都放在了一个地方。幽冷的月光映得墙上一片浅浅的光芒,但此时墙上却出现了一双手的影子,来人显然已经十分熟悉他们家的构造,直截了当就来到了他们放行李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钱,有他们所有值钱的东西,只不过比起之前,贵重东西藏的位置更隐蔽了一些。姜赦脚步一顿,下意识将林枷拉到身后,眯眼盯着在黑暗中晃动的影子,弓着背一步步地挪那个人旁边,他没有留意到林枷脸上转瞬即逝的扭曲和阴暗,但林枷也什么也没有说,温顺地跟在他身后。那人翻着,不耐烦低骂:“怎么全是破烂,什么也没有,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还有点好东西。”他撑着膝盖准备站起来,姜赦看准时机,猛地扑了过去从身后扣住他的喉咙,“林枷!”那人被吓了一跳,竟老老实实没动,林枷迅速给了那人几拳,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只隐约看得见这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他心里一凉,拳头碰到的地方全都是厚实的肌rou,“阿赦!他——”那个人已经反应过来,呸了一口痰,“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个小鬼,不就拿你们一点东西,用得着这么激动。”下一瞬姜赦便感觉自己两条手臂被捏住,一阵刺骨疼痛袭来,但他没肯放手,使劲扣紧他的脖子,“打他!”林枷咬了咬牙,死死地掰着那人的手,“放开他!”说着猛地抬头狠狠地用额头撞着那个人的鼻子。黑暗里只听得见高壮男人疼痛的抽气声,两个少年挂在他身上,后面这个捏得他几乎窒息,前面这个撞得他脸上一片腥湿,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终于惹恼了他,他总算放开捏着姜赦的手,空出一只手猛地抓着林枷的头发将他扒拉开,而后一个转身眼神阴狠地瞪着姜赦,双手勒紧姜赦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中,“竟然敢打我?像你们两个穷鬼,有贼光顾算你们荣幸!小朋友,回家喝奶不好吗?”姜赦脸色赤红,青筋暴起,忽然脚下一个使力,又准又狠地踢到了男人的裆下。男人痛得嗷地大叫将手松开,林枷迅速地补上一脚,而后立即跑到姜赦旁边,急得眼眶发红,一遍遍摸着姜赦的脖子,不停地问:“你怎么样?还好不好?”姜赦咳嗽着说不出话,难受地把林枷的脸推开,却摸到一片黏腻的湿润。那边那个高壮男人已经忍着痛重新站了起来,大骂一声,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姜赦下意识把林枷压在下面自己迎上去,下一秒林枷忽然挣开他站了起来。“林枷?”姜赦目光茫然,他看不清林枷的样子。林枷抹了一把脸,颤声说:“阿赦,你不可以这样的,怎么能总是你站在我面前,不可以的。”他想,他已经受够了。从小到大总是阿赦站在他面前,他受不了了,他不能再忍受阿赦受伤,也不想再看到他流眼泪。月光浅浅,林枷的眸光忽明忽暗,最后化作一片幽暗的深渊。高壮男人猛地拽住林枷的头发,紧绷的头皮几乎让他面容扭曲,鼻腔里尽是血腥味,不知是他的还是这个男人的,林枷忽然笑了一声,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带着一丝尖锐的阴森,下一秒,姜赦只模模糊糊看到林枷的影子一跃而起,紧接着高壮男人凄厉地嚎叫一声。“林枷!林枷!”姜赦声音沙哑,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在黑暗里一路摸索,终于摸到一条腿,但那条腿很快又不见了,只能感觉前面有两个人激烈的搏斗,那个闯进他们家偷东西的高壮男人暴怒地骂骂咧咧,拳拳到rou的声音让姜赦心惊胆颤,偏偏他是个轻微的夜盲症,月光在此时躲入云层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急得大喊:“林枷你这疯子!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但他没有得到林枷的回应。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灯光骤然亮起,屋里的画面终于清清楚楚地显露出来,灰蒙蒙的墙上结着薄薄的蛛网,行李箱被翻得乱七八糟,姜赦红着眼眶怒瞪着林枷,林枷满脸血液和一个高壮的男人缠斗在一起,而这个高壮男人同样满脸鲜血,更惨的是他的耳朵,几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