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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却见姜赦的脸色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显得有些苍青。林枷刚想问他,手便被他狠狠地甩开了。姜赦表情一阵扭曲,捂着嘴巴猛地转过身,几步跑到墙边,单手扶着墙弓着身,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呕吐声。但他的胃里仿佛被掏空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干呕,生理性的眼泪流满了整张脸,与冷汗夹杂在一起,一张白里泛青的脸,在此时可怕得如同鬼魅。林枷想翻出去,却被吓得浑身无力,守卫员已经回到了守卫室,没有人给他开门,最终他狼狈地摔倒在地,表情疯狂地看着痛苦的姜赦,“阿赦——”不知过了多久,姜赦才缓下来,他勉强站起来,对林枷露出自嘲的笑。“林枷,我回不去了,我觉得恶心。”站在这片土地觉得恶心,看到这里的建筑觉得恶心,碰到这里的东西依旧觉得恶心。他和林枷不一样,他做不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过去的无数次,他听到别人绝望的呼救,蔓蔓火中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他脑中。他没有自不量力去救人,只是选择了逃跑。即便如此,心中仍有无穷无尽的罪恶感。他在杀人,他在帮助刽子手杀人。他怎么能回来?他怎么可能回来?“林枷。”姜赦微微抬起手似乎想去牵自己这位亲密的伙伴,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手,摇摇头,“我不是林枷,林枷也不是我,我们只是走了不同的路。”林枷要留下,他便不愿意勉强他。脑袋嗡嗡作响,林枷眼睁睁看着姜赦的身影越来越远,竟没有任何理由再让他留下。他想说你以后会过得很苦——而后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想法。事实上真的过得很苦,但姜赦说,他死也不愿意回来。“他竟然……死也不愿意回来。”林枷终于崩溃,捂着脸有些痴狂地笑了起来,“我才不是什么正直善良的人,外面过得那么苦,能走岔道我为什么要走正路,能不吃苦我为什么要去吃苦,我也看见了那些可怜的人,但我不关心,有口饭吃就好了,我为什么要关心那么多……阿赦,你竟然,死也不愿意回来……”说着说着,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他站在这里,茫然地环顾周围,这里看起来比原来那座孤儿院修建得豪华更多,他真的不是那么正直善良的人,偶尔深夜有所愧疚,想着还要生活下去,便选择性地忽略了。他沉默,温和,即使是在孤儿院这种地方,也深受信任,甚至,管事阿姨还表达过对他深入栽培的意思。一直以来,他所处的位置和姜赦总是不一样,他并不关心其他人,不会去关注别人的事情,也并不如姜赦般足够的了解这座孤儿院的黑暗。林枷想,他总能把阿赦保护好的。结果,姜赦不愿意。他和姜赦真的不一样。甚至有些软弱,想来姜赦早就发现了他藏在平静表面下的阴暗,所以才拉着他朝着阳光底下狂奔。在这座孤儿院里,姜赦救不了别人,却对他怎么也不肯放手,直到现在,他终于放弃了。这时,里面忽然传来响铃声——这座孤儿院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自由活动,其余大多时间都在做手工贩卖到某些地方去。这会儿恰好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林枷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来小孩的欢声笑语。是了,这里的小孩,向来是没有太大的快乐的。姜赦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他怎么忘了?铃声再度响起,林枷猛地清醒过来,随即止不住地哆嗦,他想起来了,他是为了两个人生活得更好才选择回来,可现在,他们既没有快乐,也没有幸福,甚至,他还把姜赦给弄丢了。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姜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有点儿浑浑噩噩,脑子昏沉得只想睡觉,他再也不想去想林枷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已经想了一晚上,好几回都想把林枷留下,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想来想去只觉得疲惫不堪。他没有开灯,床铺还是乱的,仿佛还能感觉到两个人的余温。但他知道未来已经没有林枷了,会很长一段时间失去快乐。尽管如此,他已经下定决心一个人走下去。姜赦衣服也没脱就钻进了被子里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回来的路上他也想过林枷也许会追上来,所以在去车站的路上,他走得很慢很慢,结果当然没有,他有点失望,却也觉得理所当然。骤然的降温让他躺在一个人的床上冷得浑身打颤,在这之前他随口塞了一些冷饭剩菜,昨天林枷回来的时候,他刚好把饭菜做好,可惜林枷没有吃上。这一睡就睡了一天,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姜赦仍然沉浸在梦想之中。如果有人在,就会发现他的脸红得不太正常。这时,门悄悄地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的被子被小心翼翼地掀开,有个人钻进了他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渴切地感受他的温度。姜赦下意识地把人抱住,想低头蹭蹭对方的头发,结果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在生病与睡梦中,这样巧合地交给了匆忙追回来的同伴。往来的大巴只有一趟。他同样不知道,林枷没有来得及跟上他的那一趟大巴,一个人拼命地在道上奔跑,跑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有另一趟车顺路经过,他才勉强在这个时候回到两人生活的地方。在见到姜赦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姜赦阴差阳错地吻到了他的唇,很快又不太适应地蹙着眉移开了,林枷红着眼,手指颤颤地捧着他的脸,仰着头再度吻了上去。他想和姜赦在一起。☆、027姜赦发烧了。他梦到了自己第一次和林枷说话的时候,那是久远得连画面都模糊的记忆。那是一个阴天,孤儿院里的小孩们做了整整七个小时的手工,已经一片怨声载道,伴随着管事阿姨的斥骂声,林枷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穿着针线,不哭也不闹,这时他才来了孤儿院几天。小小的姜赦从一个jiejie的膝盖上跳下来,歪着脑袋支着下巴问他:“林枷,你刚来这里,不觉得难过吗?”林枷对自己上铺这个漂亮的男孩很有好感,同样疑惑地歪着脑袋看他,“去哪里都没有区别呀,为什么难过?”姜赦听说过林枷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父母亲双亡,今天养在舅舅这里,明天养在伯伯那里,住两天又到了姑姑那里,大人们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