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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成了一道嘈杂的电流音。那些交头接耳的大人们偶尔会向他偷偷投来奇怪的目光,有诧异,有厌恶,也有同情。有人给他拿了一杯热巧克力,有做心理疏导的大jiejie蹲下来试图逗他开心,但他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管脑子里原来塞有什么东西大概也都已经和眼泪一起流光了,他当时只想搂着露比缩成一只球。直到快半夜的时候,一个社会工作的阿姨给他披了一件防雨外套,说她们已经联系上了亚奇爸爸的亲meimei,今晚就可以搬过去住。“我不想去姑妈家。”亚奇搂紧了怀里的牧羊犬,缩起来的身体看上去又小了几分,低声的呢喃里夹了几丝呜咽,“我哪儿都不想去。”社工阿姨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但是你需要别人照顾你呀。”夏天的天气变的总是很快,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就下起了雷阵雨。一声惊雷震响大地,亚奇本能地往屋内又缩了缩。他忽然想起mama以前总是和他说,他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大雨倾盆,雷电交加。而在他mama的故乡,在那片神秘遥远,幅员辽阔的土地上,他的名字“布拉齐尔”是一位掌管闪电的炽天使,他代表了勇气、力量与正义。“走吧。”社工阿姨转身向亚奇伸出了手。又是一道惨白的电光张牙舞爪地劈了下来,在那一瞬间照亮了亚奇从小出生长大的院子。十岁的男孩深吸一口气,抱着露比站了起来,握住社工阿姨的手走进了那晚倾盆的大雨里,一如走进了他风雨如晦的未来。十五年后的亚奇在桌前忽然回过神来,眼前还摊着卡森给他的一份最新计划。他发现从盐湖城回来之后自己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以前的事。或许,是记忆总在人自以为忘却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清晰。或许,每当人第一千次安慰自己活在过去的大魔王再也不能伤害到他们的时候,伤口总能被血淋淋地第一千零一次撕开。亚奇忽然觉得有些胸闷,合上文件打算出去透透气。等卡森找到他的时候某人正把自己关在军火库里擦枪。“见你不在屋里,就猜来这儿了。”卡森摇着轮椅滑了进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你害怕了。”不是疑问,是肯定句。“没有。”亚奇头也不抬地否定,修长的食指抚过枪|膛,在光线下左右看了看,“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什么。”“恐惧本就是大自然选择保留的生存技能,你不害怕我才担心。”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只是知道你心神不定的时候,总是在这里擦枪。”“……”“我可以把还在外地游荡的很多人叫回来做这件事。他们就算枪法没你好,在这件事上也远比你合适。”像所有老人一样,卡森说话的语速总是很慢,但从不会让人觉得虚弱,“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什么这件事始终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大道理说的容易,做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啊。亚奇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其实吧,我是来给你提个醒,你在局里的朋友最近不□□分。”“你说凯德?他什么时候安分过?”亚奇没好气地嘟哝一句,“眼下他自己的麻烦就已经够多了吧,话说他还没被开掉吗?”“好像只是被停职了。他最近从档案室里偷走了一份上锁的档案,你父母的那份,”卡森解释道,“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吗?”亚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凉凉地看了卡森一眼:“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滚一边儿去。”“尽说大话。”卡森冷哼了一声,推着自己座椅的轮子转身滑走了,“这次再捅娄子我就不管你死活了。”“喂,上次出事的又不是我,是局里那位好吗?!”亚奇在他身后抗议道。☆、46凯德偷出来的那份档案里并没有太多关于“布拉齐尔·诺兰”的信息,但很快凯德就发现这位小同志实在是挺能的,十岁父母双亡,十二岁开始贩卖大|麻,十三岁被发现携带非法枪|支,十五岁就因屡教不改还涉嫌杀人关进了少管所,但是没关几天他就打伤了人从少管所跑了,从此再无记录。于是凯德在心底默默得出结论——在犯法这事儿,某人练的是童子功,天赋秉异,功力深厚,绝非常人可比。很快凯德又调出了当年少管所记录,那份档案上就有诺兰的照片。从五官上来看,凯德能认出这确实就是“艾瑞克”。然而,档案上那个才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一脸戾气,凶巴巴地盯着镜头,丝毫没有“艾瑞克”平日里的活泼友好。十年时间到底是怎么把一个问题少年磨炼成奥斯卡影帝的?接着凯德又定位到了布拉齐尔的姑妈——丽贝卡·诺兰,她在嫁给一个会计波利斯·汉克之后从了夫姓。夫妇二人曾经住在布鲁克林的一幢公寓里,但是最近搬家去纽约近郊买了小别墅。当凯德一提起布拉齐尔名字的时候,他那姑妈就连珠炮似的把自己撇了个干净:“我们已经快十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无论他现在做了什么事,抢劫也好杀|人也罢,和我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巴巴地看着凯德,就希望这个探员快点离开,仿佛多听见一点和她那侄子有关的消息都会给她带来厄运。“呃……”还真是猫嫌狗不待见。凯德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女士,其实不瞒您说,诺兰后来用了别的身份。我们还不能确定他到底做了什么,您要是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或许能协助我们破案。”丽贝卡想了想,还是把凯德请了进门。“亚奇,哦对了,我们都喊他亚奇,布拉齐尔真是个怪名字。他父亲是我亲|哥,但是自从他决定娶那俄罗斯婊|子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和他断了联系。那根本就是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你看,这不果然就出事了。哎……”丽贝卡长叹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十五年前当那个小孩第一步踏进我们家大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警察来敲门的那一天。”“为什么?”“他看人的眼神,就像杀人犯一样可怕,搞得就像是我们杀了他全家似的。”丽贝卡一摊手,“那个孩子简直就是个反社会人格,是我们好心收留了他,在他眼里我们倒都变成了仇人。”“……”凯德忽然想起了那份档案上那个满脸戾气的少年。虽然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笑眯眯地搬家,但是……“难道没有给他请心理医生吗?”“当然请了,那死小鬼倔得要命,就是死活也不肯和心理医生说一句话。好不容易等他开口,满嘴飙俄语,没人听得懂。但那心理医生人好,还请了个翻译过来,结果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