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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边留下了激烈打斗的痕迹,杂草东倒西歪,鞋印凌乱,手电筒斜插进淤泥,一卷沾血的绷带漂浮在水面。跑过来不过三、四分钟时间,人去哪了?“黄邓——彭大哥——”韩贝高声呼喊,拨开草丛找去,黄邓和彭鲲的脚印没有往森林灌木的方向延伸。回头走到水边,韩贝想去捡起那手电,香九如一紧他的肩膀:“韩少爷,别过去!”“怎么了……”韩贝一挥火把,陡然毛骨悚然:火光照亮水面,潭边几簇草连根拔起,淤泥上留下了深深的拖痕,一直拖进了水里!琼达和满悦这才“呼哧呼哧”地赶到他身边,正要发问,“嗖”地一声,灌木中飞出一道白光直击而来,韩贝想也没想,抬手一枪命中白光。“叮……”白光粉碎,是一枚刀片!“琼达,没事吧?”韩贝问。“没,没事……”琼达捂头及时,脸上仅被碎片削去一小块油皮。“躲我身后去,拿着火把。”韩贝下巴一扬:“满悦,你也是!”话音方落,“嗖嗖”数道白光劈空而来,韩贝双枪齐发,刀片尽数击落,一发子弹都没浪费!琼达禁不住欢呼:“大哥,你好厉害!”满悦也对他刮目相看:“好枪法!”水潭不能靠近,有不知名的东西会拉人下水;树丛也不能靠近,有敌方袭击。腹背受敌,韩贝心下叫苦连天,面上却大方接受夸奖,摆出运筹帷幄的姿态,冷艳地一勾嘴角,枪口指向黑暗中:“有种出来!”满悦撇嘴:“台词真土,你有种进去啊。”韩贝换上子弹,“喂,你到底是和谁一伙的?”满悦没来得及顶嘴,韩贝侧后方的琼达毫无预兆地趴倒,往后滑去,惨呼:“啊——大哥救命啊——”他们目光一致地盯着树林,没料到有东西从水潭里爬出来握住了琼达的脚踝!韩贝丢下一支枪,转头去抢琼达,还没看清抓琼达的东西是什么玩意,树林里那人乘人之危,连发了一连串刀片!韩贝心如火燎,身上背着香九如,单凭一支枪应付着飞来的刀片已是应接不暇,一边又连滚带爬往水潭追去,连抢了几把,没能抢到琼达的一片衣角,一个不慎,被遗漏的一记刀片劈中右肩。“大哥——”琼达双腿转瞬被拖进了水里,两手无谓地瞎抓一气。满悦不是胆小的女孩,英勇热血地飞扑上去攥住他的衣领,以为可以拖延时间,哪料水里的东西力大无穷,丝毫不受阻,连满悦一起拖下去。满悦这才后怕,刚要放手,水中窜出一条黑影,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她既痛又惧,尖声大哭:“救命啊——”韩贝顾不得刀片了,奋勇狗扑,堪堪抓住了满悦的一只手,谁想这臭丫头满手滑不溜丢的,全是安全套上的润滑剂,“刺溜”一下脱手。“大哥哥救救……”满悦哭喊着没说完整一句话,和琼达一起栽进水潭里,连扑腾一下都没有,直接沉入底不见了踪影!“cao!”韩贝恨得一捶泥地:跳下去救人,香九如怎么办?放他在岸上不安全!不跳,琼达和满悦怎么办?香九如劝道:“韩少爷,别下去!你救不了他们,那是露首鬼!”“露什么?”“就是水鬼!”“放屁!水鬼早就被证实是水獭!”韩贝捡起满悦掉下的小红蛇,蛇在安全套里安然无恙。地面震了震,潭水中央绽放汹涌的波浪,从水底下窜出一团火光,呼啸着冲上夜空。香九如用手指着潭水:“韩少爷,你看!”“那是榴弹!”韩贝抬手挡住瓢泼的大水,“榴弹发射器在彭鲲手上!”“不,我说的是,瀑布好像……低了?”“啊?啊!啊——”韩贝错愕地发现那瀑布的倾斜角度比方才更低了,成为一个小斜坡,水势也小了,而潭水源源不断上涨,像是一块跷跷板,瀑布低下去,潭底就高起来,挤出水。“这是什么情况?”香九如疑道:“是自然现象?”韩贝且说且退:“怎么可能!八成是什么鬼阵法鬼机关啦!”香九如惊叹:“那是什么?!!”水面先是出现几丛植物,接着冒出高高低低一大片,旁逸斜出的树枝逐渐清晰,树顶的形状显而易见!潭底会有树林,肯定只是暂时被淹没,要重见天日了!“糟!这里快恢复平地了!”韩贝拔腿往反方向跑,嚷嚷:“发飞刀那个白痴!快跑!老子没空和你玩,这里要发洪水……”对方充耳不闻,嗖嗖地飞出密集的刀片。韩贝左躲右闪,“砰砰砰”击落刀片,大怒:“日你的隆冬球!不是叫你跑了吗?你当我开玩笑啊?脑残!让我抓住你非宰了你个婊子的!”身后“轰隆”巨响,瀑布突降,潭水全被翘出,海啸一般泼天漫地倾泻而来,席卷四方一大圈树林。浪花卷住韩贝的双腿,他随波振荡,重心不稳,结结实实摔了个脸朝地,呛进好大一口水,发狠抓住藤条才没被卷走。香九如没力气抓紧他,浪头一卷就不知道被冲到哪儿去了!水浪平稳下来,森林里恢复安宁,韩贝狼狈地爬起身,四下找人——香九如,还有琼达、满悦、彭鲲和黄邓也应该都被撬出来了。“香舵主——”火把熄灭,韩贝借着月光捡到一支枪,另一支不知所踪。“琼达——满悦——”漫过小腿的水位逐渐降低,渗透到无边无际的土壤中去了。落汤鸡似的韩少爷气了个半死:早知道不费功夫烘干衣服了!“彭大哥——黄邓——”没有一个人应他,水浪涤荡过的森林万籁俱静,唯有月光清幽森冷。韩贝拨开被冲得东倒西歪的灌木,盲目艰难地搜索,不小心踩到一个俯趴在杂草中的人。此人穿着迷彩服,半张脸埋在淤泥里,韩贝弯腰翻转过他,“喂!还活着吗?”那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体格壮实,体温温热,却没有鼻息和心跳。“水冲一下就死了,这么脆弱还来盗什么墓啊?喂!醒醒!”韩贝捞一捧水洗掉他脸上的淤泥,尝试把他背起来,失败!看来对付满悦的救命招无法用在体重相当的男人身上。登山包挂胸前太碍事,韩贝解下包丢在一边,骑在那人腹部上,气哼哼地按压他的胸膛,才使了几下劲,手掌一阵刺痛,虎口被割破了一小道,一掏他的上衣口袋,搜出一叠刀片。这些刀片是美工刀刀条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其实威力不大,但不管怎么说,是伤了韩少爷的玉体!韩贝气不打一处来,“咚咚咚”狂捶他的胸口:“原来是你这狗屎的!叫你跑!你不跑!让你飞刀!让你飞!醒醒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