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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子强撑着面上的笑意,又向前追了几步,走到青年僧人的旁边:“了了师父,那你师承何处呢?”原本以为还是会被沉默无视的问题,却让了了僧人停了步。他看都未看苏叶子一看,身体侧转向一处,隔着无数庙宇,向着某个方向行了一礼,庄重肃穆——“我师承,德宇高僧。”“……”看着那一脸“我敬爱我的高僧师父”的表情,苏叶子慢慢地、慢慢地磨了磨牙。……你个逆徒。之后的一路都很安静。了了僧人很满意——但很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预支了以后多大的代价换来的“一路安静”……了了僧人的居所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就这间小茅屋?”苏叶子看着眼前似乎随时有可能坍塌下来的草房,显然是因乖徒在菩提寺的待遇而稍生愤然,再想起之前那些议论,他又有些心疼地看向自己的乖徒。然而,了了只是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就撇开了脸,这一眼里倒是饱含着对这个“娇贵公子”的嫌弃。苏叶子:“……”他要清理门户了都别拦他。一炷香后。了了僧人拎着一把长长的扫帚,在草房外的院子里开始了自己的日常。“你这是在做什么?”了了僧人抬头,硬要随他回来的娇贵公子似乎是累了,正趴在院中他平日打坐的圆石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坐都没个坐相。他心底似乎有个无奈的声音笑叹了一声。了了一怔,面色有些难看,他垂了视线,手中的扫帚重新挥动起来。“你就……这么讨厌我么?”那个轻和动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与之前不同,没了那点让人心痒又无奈的惫懒,反而是带上了点……失落?尽管了了一再默诵,但还是难以克制那声音仿佛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旋,愈到后来,他几乎又感觉到了之前在主殿外,那人轻佻地俯身过来时吹拂在耳边的仿佛要把人灼伤似的暧昧气息。“……”握在手里的扫帚骤然一顿,过了半晌,其上修长的指骨慢慢舒展,青年僧人妥协地一叹。“不讨厌。”青年僧人的视线抬了起来——趴在圆石上的娇贵公子似乎有些意外,卷翘而纤长的眼睫慢慢地眨了眨,继而,有一点笑意从他的眼底浮起,顺着微勾的眼角,慢慢散开。青年僧人情不自禁地看得怔住,连手里的修行都忘了干净。他望着近在眼前的这人,只觉得一点莫名的熟悉,开始在平寂了许久的心底,慢慢地挣扎搅动起来。……这个人,他仿佛已经认识很久了。“那你喜欢我吗?”熟悉的声音蓦地将了了僧人惊醒,他回过神来,白净的面皮都发红,手里的扫帚不自觉地加了几分速度,就像是没听见对方的追问,在院子里极快地扫了起来。趴在圆石上的人笑得像只狐狸,眉眼微弯。……就这样浮躁的速度,和乱了序的脉搏,还能算作修行?——有苏叶子在的第一日,了了僧人的日常修行,耗时比往常多了两个时辰。等到结束了所有日常,青年僧人心里暗舒了一口气,拿着经书去自己打坐的佛堂静室了。关上门的时候,今天新收的俗家弟子还趴在圆石上人畜无害地看着他,一双瞳子跟浸了水似的,湿漉漉地亮。了了没来由地心里一慌,砰地一下把门关了,犹豫了一会儿,他去旁边取了经久不用而落了尘土的铜锁,把门锁上。……今日杂念太多,也要多念几遍才行。了了僧人这样想着,平静心气,舒缓了呼吸。半晌后他跪上蒲团,口里轻念:“若得见佛,当愿众生……得无碍眼,见一切——”“我便不在你的众生里吗?”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静寂里的青年僧人蓦地睁眼,眸光寒极,身形一动,同时合十的手掌分开,五指并立猛然横划——掌风如利刃,身后开口那人垂着的长发,刹那间便飘然断下了一缕。只不过这掌刃,却在真的伤及对方之前戛然而止。对上年轻公子那一点都没变化也没躲闪的笑意,了了僧人声线低沉:“……你不要命了?”奈何对方似乎丝毫不在意已经替自己“死”了一次的那缕断发,反而趁势向前倾身,眉眼熠熠如映着月色的静水,嫣红的唇慢慢开合,带着轻泠的笑音——“纵使我不要命,了了师父你……舍得吗?”青年僧人身形微僵——那嫣红而诱人的唇瓣近在咫尺,连带凝脂似的颈项都曝露在眼底,随着对方贴近,隐约还能嗅见莫名熟悉而引人沉沦的馨香……过了好半晌,青年僧人才重新开口,声音微寒:“你是……精怪化形?”苏叶子一怔,笑着否认:“当然不,”他说着话,眼底对方的僵滞勾得他戏谑地又刻意逼近了几分,“了了师父为何这样说?”“你若不是精怪化形,为何要诱我犯戒?”青年僧人似乎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再抬眸时,视线有些寒凉,“难道不是想吸人阳精?”苏叶子:“……??”作者有话要说: 苏叶子:去TM的吸阳精!第71章了了师父要跑了了僧人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心绪难安。确切地说,就是从收下了那唯一一个肯跟自己的俗家弟子之后。无论做何修行——诵经、礼佛、打扫、添油香,无论在何居所——静室、院落、庙内、寺外……新收的俗家弟子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躲,躲不掉;逃,逃不开。明知对方多半是为了自己那枚始终随身不离的黑戒而来,他还是难以对那人生出疏远或是厌恶的情绪。即便他每每想无视那个人——就像从前不去在意其他弟子的议论和眼神一样,但又总是用不了多久,就重新被牵扯了心神去。那看起来干净漂亮的娇贵公子,每一个动作、模样都让他觉得熟悉,甚至就连对方唇角弯起的一点弧度,都让他觉得亲近莫名。时常不自觉地看得失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再诵几遍,也难平心头荡开的涟漪。便如此刻——虚虚实实的烛火映着满屋的微醺,青年僧人跪于蒲团上,阖目默诵着经文。而这静室一旁的木几上,刚刚沐浴完的苏叶子垂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伸出手来托着下颌,松软的袍袖委顿在手肘处,露着这一截藕似的玉臂,在烛火下白得有些晃眼。之前几天,青年僧人还会淡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