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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后遗下一大笔债务,甄侧妃孤身cao持整个王府,处境窘迫不已,还得应付外界滋扰,您这位母亲是否为她cao心过半分?”兰妩这下可来了精神,得意道:“甄夫人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还得劳烦我们娘娘时常嘘寒问暖、送东送西的,若非如此,甄侧妃恐怕连这几个月都度不过去。”甄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甄玉环并非她亲生,从前她也只将甄玉环作为甄玉瑾的垫脚石使用,可惜没有成功,勉强嫁给肃亲王做一个侧妃,后来索性不加理会,自然也不会留意她的处境。她还未想到应答的言辞,就见甄丞相从屏风后头出来,责备地看了她一眼,甄夫人忙道:“老爷,您怎么出来了?”甄相虽是五十大几的人,样貌清癯,一把长须,流畅的轮廓仍可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个不俗的美男子。他没有理会夫人的笑脸,却郑重地向厉兰妡鞠了一躬,“多谢贵妃娘娘愿意看顾小女,微臣实感激不尽。”厉兰妡微笑将他搀起,“无妨,甄相现在愿意听本宫一言了罢?”——————从甄府里出来,厉兰妡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正要跟着兰妩上轿,就看到白漪霓急匆匆地从旁边过来,“贵妃娘娘,且等一等。”厉兰妡停住脚步,意态娴雅地看着她,“少夫人,好久不见。”白漪霓仿佛有满肚子话要对她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终究是藏不住心事的脾气,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我父王那边来了书信,希望派人送我回漠北。”厉兰妡静静地看着她,“尊夫身有残疾,公主与他也未诞育子嗣,要走原也走得。甄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公主若提出和离,他们想必不敢强留。”白漪霓急得跺脚,“你怎么也如此说?”“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走啰?”白漪霓当然点头,“当然不肯,你也是知道原因的……”她面上泛起娇羞的红晕,转眼又被仓皇的白色淹没,“可是父亲的意思十分坚决,我,我……”厉兰妡知道她对甄璧一往情深,对此毫不意外,“漠北王再坚决也拗不过你不情愿,且我想着,他差你回去,多半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再则怕大庆以你性命相胁,可我想漠北王怕是多虑了,咱们大庆再如何不足,也不会作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来,这一点本宫可以担保。”白漪霓面容舒展,“如此,我就能放心了。”看来她已下定决心同甄璧生死相伴,厉兰妡不禁暗自庆幸,总算白漪霓是个恋爱脑,把夫郎看得比父母亲族都重要,大庆虽不至于拿她作为人质,有她在,漠北总会投鼠忌器,不敢做得太绝——老实说,厉兰妡对于打胜仗的信心不十分充足。白漪霓正要离去,厉兰妡忽又叫住她,踌躇问道:“公主,你对那位傅夫人有何印象?”白漪霓懵然转首,“傅夫人?哦,是看着柔弱、其实骑术很不错的那位?”“是,不知公主对她的出身背景是否有所了解?”厉兰妡含笑补上,“我隐约听她说过,好像小时候在边塞住过几年,也许与公主是旧识也不一定。”白漪霓摇头,“我不认得她,即便在边塞,大庆与漠北也是划界而治,何况听说是武威将军的女儿,更得避嫌了。”“这样啊!”厉兰妡颇为失望。白漪霓将要转身,忽又嫣然一笑,“说也奇怪,明明与那位傅夫人并不相熟,却觉得十分面善,总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厉兰妡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她忽然发觉,原来白漪霓与傅书瑶长得竟有几分相似。甄丞相的病很快就康复,也能上朝了,于是一切重归平静。许是因为战事吃紧,连消息递送都变得艰难起来,她们都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焦急,也只能安分守己地承受炙烤。后宫成了离奇的避风港,尽管是在一种诡异的模式下。几个孩子里,数明玉跟萧越最亲——萧越也最疼她。物以稀以贵,儿子多了,女儿就成了贴心的珍宝,至于明华,她还未长成呢。明玉正处在一生中兴趣最广泛的阶段里,写字、绘画、刺绣,她样样都想尝试一遍,样样都浅尝辄止。厉兰妡见最近宫中闲散,有大把时光可供抛洒,索性亲自教导明玉——她自己虽不是这方面的高手,教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偶尔,明玉会在握笔持针的间隙,天真地仰起脸儿,“母妃,父皇什么时候回来?”“快了,你再等等。”厉兰妡只能这么安慰她。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有这么一刹那的恍神:他们多么像一家子,丈夫遗下牙牙学语的儿女出外远征,妻子在家中含辛茹苦地cao持家事,同时饱尝思念的煎熬,好像乐府诗里写的那样。当然还是有点区别的,她生活优渥,养尊处优,没有那般辛苦——当然也没有那般思念。御花园中的第一拨桃花开始吐蕊时,萧越回来了。他踏破早春的寒意,领着赫赫兵甲,昂然穿入宫门。厉兰妡得了消息,早已与一干妃嫔在内里等候,她将两手笼在袖中,眼神因清寒染上一层凛冽之意,她一眼看到萧越身边的傅书瑶,她的容貌虽未变化,却不复传闻中的意气风发,反而颇显憔悴委顿,她几乎在跌跌撞撞地行走——看不到露出的手腕,也许被反缚在背后,身后还有两个一脸肃穆的兵士紧紧地跟着她。看来厉兰妡的猜想即便不完全对,至少八-九不离十。☆、87.第87章厉兰妡上前一步,领着众女跪下,垂首道:“臣妾等恭迎陛下回銮。”她的膝盖还未接触到地面就被萧越拉起,萧越凝视着她的眼眸,关切溢于言表:“你在宫里过得可好?”“臣妾很好,”厉兰妡盈盈由他拉着手腕,“倒是陛下有几许憔悴。”经历长时间的赶路,萧越的精神自然不是很足,加之刮胡子不方便,唇边稀稀落落地留着青茬,更与帝王的风度相异。这么多人看着,打情骂俏当然不相宜。厉兰妡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装作才看到傅书瑶的模样,“傅夫人这是……”萧越淡淡向后扫了一眼,吩咐李忠道:“先送傅夫人回宫。”李忠仓促应下,虽不知发生何事,仍弓着腰、陪着笑脸,“夫人,请随奴才过来。”傅书瑶从头至尾未说一句话,她安分地跟在李忠身后,那两个兵士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脸上倒是见不到羞惭,仍旧目光坦然直视前方,浑然不顾底下诸人的窃窃私语,气度高雅如同一位要上绞刑架的皇后。厉兰妡盯她盯得出神,忽觉五指被人轻轻扣起,耳畔传来萧越稳重的声调,“兰妡,咱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