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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问却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大概是我太想把你送我的这份礼物重新拿回来了吧。”莲瑕一面苦笑,一面摊开沈厌夜的手,依依不舍地将那额饰放在了他的掌心,又合拢了手掌,令沈厌夜握住那饰品。沈厌夜有些不解,而莲瑕却摇了摇头,却忽然道:“你还记得……你赠给我的姓名吗?”沈厌夜点了点头,又道:“你为什么要放弃那个名字……?”“因为你并不记得沈莲,沈莲的一切都是望朔殿下他们告诉你的。”莲瑕垂下眼睛,“莲瑕是重湮手下的魔将,然而沈莲是沈厌夜的剑灵。他的一切都是你赐予的,如果你不记得他,那么我也不会记得他,他便从来没有存在过世间。”莲瑕的一席话说的并不是十分直白,然而沈厌夜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沈厌夜一日记不起过往,那段过往对于莲瑕来说便也是不存在的。在沈厌夜回忆起往事之前,他不会重拾沈莲的身份,自然也不会重拾这个名字,还有他的饰物。“原来如此……”沈厌夜轻轻叹了口气,“失忆的只有我一个人,然而你我重逢这些日子,你绝大多数时候一直表现的就像是我们从未认识过一样,甚至称呼我‘沈天君’……莲瑕,你等待一个已经失却记忆的人从睡梦中醒来,长达三百年之久,是我亏欠了你三百年的光阴。”听了他的话,莲瑕笑着摇了摇头。两人重逢没有多久,然而他这些日子听到沈厌夜对他的道歉,比三百年前对方道歉的总数还要多。他看了眼沈厌夜,调侃道:“真的无需在意,我已说过,失忆又不是你的错。连我自己都未曾有所表示,倒是天君道歉道得很勤呢?更何况,天君已经答应和我做陪,我已是感激不尽。但是天君如果真的觉得抱歉,就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可好?”“好。”再一次,沈厌夜的回答出乎了莲瑕的预料,因为他刚才的确是在开玩笑的。然而沈厌夜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玩笑的因素——咳,他的脸上能看见不正经的表情,那才是怪了。总之,在莲瑕确定了对方的确是认真的之后,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意:“既然如此,就不要叫我兵主了,叫我莲瑕可好?作为交换,我会叫你‘厌夜’,而不是沈仙君。”对于如今的沈厌夜来讲,莲瑕其实是个陌生人,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却是如此的熟悉,就连他眉梢间一闪即逝的落寞都让他的心感到疼痛。因此,虽然他已经记不得他,但是沈厌夜早就已经确信眼前的人就是被自己遗忘的爱人。既是恋人,直呼名字亦是未尝不可。更何况,如果这样能让莲瑕感到好受一些,那么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好的,莲瑕。”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的红衣男子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意,映在他眸子里明明灭灭的灯火也轻轻地摇曳着,像是倒映在深色的湖水中。他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沈厌夜的衣袖,笑道:“厌夜,魔界之人不得随意踏足凡间,故而我已有百年未曾享受人世烟火。如今奉了尊主之命,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你愿不愿意陪我继续走走?”“自然没有问题。”……………………两人游玩到很晚,直到夜市的商贩们开始打烊收工、游玩的人们也渐渐开始离去时,莲瑕才拉着沈厌夜心满意足地往客栈走。他两手空空,并没有买什么东西,食物也并未吃很多,但是神色却无比的惬意。走在他身边的沈厌夜虽然依旧表情淡漠,但是唇角却挂着清淡的微笑。“我以为你至少会买些东西,没想到你只是到处看看而已。”“历朝历代,风气不同,习俗不同,这些凡人们卖的东西也会根据风俗而改变。然而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凡间依旧是凡间,因为凡间的本质从来都未曾变化。吸引我的并不是他们的风俗,而是凡间的本质。厌夜,你喜欢凡间的本质吗?”莲瑕一面说着,一面和沈厌夜转过一个弯,拐进了另一条街道,将夜市的熙熙攘攘留在了身后。如今已是深夜,清冷的月光如同银练般洒下,却不能完全照亮黑暗的街道。这条街上,只有灯笼在风中摇曳着,远处可以听到几声犬吠。这条街道和灯火通明的夜市明明只有一街之隔,却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凡人的生命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除却那些帝王将相,普通的凡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活得庸碌无为,然而就是这些普通的人,却用极大的热情在活着。”沈厌夜有些感慨地说道,“所有的感情,贪嗔痴怨,喜怒哀乐,归根结底都是热情的体现。正是因为拥有了这样的本质,凡人的生活才会如此的精彩。只有看着他们的时候,我才感受到我已经成为了仙人。……奇怪的感觉,他们好像他们才是真正地活着的,而我像是鬼界的幽魂。”沈厌夜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街道上。他的音调依旧有些清冷,但是莲瑕听得出,沈厌夜的心情有些沉重——说不上低落,只是有些感慨。然而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好现象。无论如何,沈厌夜总算没有到无憎无爱的地步。只要心中的爱恨还未曾泯灭,他便能对其他人的经历感同身受。只有愿意敞开心扉去理解那些他一直不去理解的人,他才有可能明白自己被天劫责罚的原因……自从沈厌夜沉睡以来,莲瑕一直在思考他被天劫责罚的原因。后来,他亲眼目睹了雪魂剑灵、破军剑灵和遗音琴灵经历的一切,以及雪魂剑灵成为宗主时,太乙剑宗内部的变动。在望朔、羲和还有重湮的帮助下,他总算得出了结论。这个结论如此显而易见,以沈厌夜的才智,他不可能看不到。——然而,沈厌夜确实将之忽视了。因为他从来都未曾注视眼前的事物。他就像是他的母亲,目光总是注视着远方。“……然而,也就是因为热情,才导致他们缺乏远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热情,以及其衍生出的任何一种感情,包括爱恨在内,会冲昏人的头脑。但是,即使热情是不可取的,我却还是……”沈厌夜轻轻笑了笑,“说来奇怪,我感到有些嫉妒。”莲瑕挑了挑眉:“嫉妒?我记得今天下午我邀请你来和我一起去夜市的时候,你还一脸不情愿。”沈厌夜当初其实并不是一脸不情愿,只是一脸面无表情——对于不在意的人、事,他一直都是一张脸。但是如今被莲瑕指出来,他也只得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当初的谬误:“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他们活得本该痛苦无比,因为生活在无数的框架和压迫之中,还有他们自己的‘热情’所造就的陷阱与枷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