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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媛是在边塞出身的,虽然她爹娘都是名门出生,教养颇严,但边地先生不好找,所以卢媛的琴棋书画乃至女红都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倒是骑马射箭比普通姑娘都厉害不少。这回端午,卢媛则是用布头制了些蛇、蝎、蜥蜴之类的五毒,纪澄不能昧着良心说好,但也还算逼真吧,至少吓哭了好几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到初四这日,纪澄等人还要跟着刘厨娘一块儿制粽子,给家中长辈和兄弟姐妹送去品尝。一番忙活下来也就黄昏了,纪澄双臂酸沉,将长命缕分拣好,用匣子装了让榆钱儿和柳叶儿分别给府中几个表兄表弟送去。家中长辈们的是一早请安就已经亲手送上了。哪知柳叶儿却不接手,反而道:“姑娘,我瞧着筠姑娘、媛姑娘她们都是自己亲自送去的,这样才显出诚心嘛。”纪澄如何不知道苏筠和卢媛的心思,只沈荨那个爱热闹的嚷着大家伙儿一起去送,结果苏筠和卢媛都没吭声,沈芫拉了拉沈荨的衣袖,大家就各自散了。端午送东西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有人得抓紧了。纪澄却是避都避不及,生怕惹了沈家长辈不如意,将来说亲时对方多嘴一句,就够她吃一壶了。纪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今天包了一下午的粽子,我手臂都酸了,你去问问三jiejie和五meimei那儿,东西可送出去了,又是怎么送的,若是她们也去,我就同她们一道。”柳叶儿应了,不一会儿就回来道:“三姑娘的东西早就送过去了,五姑娘正要去送,我便说了姑娘的意思,她就说等你一道走。”纪澄点了点头,起身换了件衣裳,出门去寻沈萃,两个人搭伴儿先去了沈御的院子。沈御不在,只弘哥儿在院子里,见到纪澄时“蹬蹬蹬”迈着小短腿就跑了上来,然后又假装大人一般矜持地站在离纪澄一尺开外的地方,背着手倨傲地道:“你怎么来了?”纪澄弯下腰忍不住捏了捏弘哥儿的脸蛋,“我来给你送长命缕啊。”弘哥儿伸出手,让纪澄看他的手臂和手腕,继续倨傲地道:“我有了。”纪澄才不管这些,将手中的匣子打开,“别人送的是别人的心意,这个是我的,给你第一个挑好不好?”弘哥儿瞅了一眼那盒子里的长命缕,也没觉得多精致,但胜在有趣,手指头在里面拨弄了一会儿,挑了一根儿编有小壁虎的长命缕,“就这根儿吧。”纪澄将匣子递给柳叶儿,蹲下给弘哥儿系长命缕。他二人倒是没什么,站在一旁的沈萃和兰香可是看傻了。弘哥儿什么人啊?沈家三房里头的第一个嫡孙,被老太太想眼珠子一样看待,吃穿住行哪样不是头一份儿,小小年纪就养出了说一不二的气势来,俨然沈御第二。平日里弘哥儿见到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少年老成,能亲近他的人,也就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但也都是战战兢兢伺候的,像今日纪澄这样敢捏弘哥儿脸的简直就没有。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弘哥儿居然什么话都没说,一点儿脾气没发。如何不叫常年伺候他,却还得不着一个笑脸的兰香吃惊。沈萃和弘哥儿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这小侄儿平素最不喜欢人碰,先才她没来得及提醒纪澄,哪知纪澄和弘哥儿居然如此亲近。“澄表姐什么时候和弘哥儿这么亲近的啊?”沈萃不由酸溜溜地冒了一句。纪澄没料到沈萃连这种醋也吃,这性子可太过霸道了些。终究是纪澄到府里的时间短,哪里知道弘哥儿私底下的秉性。沈萃却难免想多了,以前也有那想嫁给沈御做填房的姑娘,走不通沈御这条道,就企图同弘哥儿亲近,以期望沈御能够爱屋及乌,哪知道弘哥儿那脾气比他爹更不如。现如今沈萃见纪澄如此了得,连弘哥儿都讨好了,心里少不得又有些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沈萃却不觉得纪澄有嫁给沈御的可能,不由撇了撇嘴,笑话她白费了功夫。正说着话,不想沈御就从外头走了进来,沈萃忙地唤了声“大哥。”她对着纪澄虽然横,可在沈御面前就变成了纸老虎了。第27章端午惠纪澄也垂眸跟着唤了句“御表哥”,她这也算是厚颜了,不管沈御看得上看不上自己的出身,但她按着沈萃这边的关系喊一声表哥也是应当,关系还是要拉近些比较好,指不定将来还有求着沈家的时候,人熟才好说话。弘哥儿看到他爹沈御之后,就不自觉地往纪澄身侧一站,成功躲避了沈御的视线。沈御看向纪澄,没想到会骤然在这儿见到她。打那日纪澄入水救人被他看见之后,沈御连续做了两晚的梦,都有她入梦,难免自觉龌蹉,居然对小姑娘起了那种不正经的心思。此时沈御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只道:“你们怎么来了?”“明日不是端午么,我们来给大哥送长命缕。”沈萃道。“进去说话吧。”沈御一边说一边抬腿往正堂去,沈萃和纪澄忙地跟上,弘哥儿则牵着纪澄的衣角往里走。纪澄低头看了一眼弘哥儿,沈御必定是个严父,否则弘哥儿不至于这般怕他,倒是她自己也没料到少年老成又骄傲的弘哥儿会这样亲近自己,他们也不过才见了两次面而已。进到屋内,灯光明亮了许多,沈御也注意到了纪澄身边的弘哥儿,眼底微露诧异,弘哥儿往后退了半步,因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孩子,沈御也没多说。沈御无话,沈萃扯了扯纪澄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将东西拿出来。沈萃送给沈御的是一串五色缎做的小葫芦,十分精致可爱,纪澄则从匣子里随便摸了一个长命缕出来,递给旁边伺候的蕊雪。待东西送出,沈萃拉了纪澄就走,离开沈御的常衡院远了,沈萃才拍着胸脯道:“哎哟,总算可以大口喘气儿了。”沈御的气势的确有些吓人,但到不至于让人喘不过气来,纪澄笑道:“大公子就这般让你害怕?”当着沈萃的面儿纪澄就不称沈御为表哥了,这姑娘,不管什么东西但凡跟她沾边的,都有一种霸道的占有欲,纪澄等闲都让着她。“可不是嘛,跟个黑脸包公似的,也不说话,也不知道那些想嫁他的姑娘都图个什么?”沈萃一边说一边拿眼去觑纪澄。纪澄如何看不出沈萃那点儿小心思,只微微含笑不接话。沈萃看不出个所以然,又道:“咱们自个儿过来也就是表个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