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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来自心灵的悸动。这份悸动来的毫无道理,又猝不及防。如一片红枫落叶掉入水中,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越阔越大,久久无法消散。谢介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房朝辞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份“波澜壮阔”,而房朝辞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倾听,不是好奇那份故事有多好玩,只是忍不住沉浸在谢介讲故事时的样子里。很多年前的回忆再一次浮现于眼前,当时好像也是这样。在仿佛度过了亿万光年的孤独之后,有一人,执小锤,锲而不舍的一点点凿开了他冰封坚固的外壳,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随着裂缝照射进来时,他率先听到的就是他的笑声,与他黑白分明的澈瞳。一眼万年。他呆呆的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为他折腰,难得主动想要去触碰,去拥有。却没有任何功利,不带一丝欲念,只是对一份美的干净欣赏。金光下的谢介,闪闪发亮。“不过,你肯定先讲给过你爹和你表哥听了吧?”房朝辞也不想破坏如今的气氛,但他还是不得不破坏,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怎么知道?!”谢介一愣,他还真讲过。和想象中的爹、表哥对话是谢介的一个习惯,也不一定会约束于特殊的节日,又或者是必须要开坛做法什么的。兴起时,他可以自说自话一整天,并且很认真的假装他爹和他表哥都听到了。房朝辞只是含蓄一笑,并没有回答谢介的问题。“所以,我并不是你的第一个听众。”房朝辞最后这样对谢介道,他用冰凉的手指从谢介的额头划过鼻梁,最后点了一下对方微微发粉的鼻尖,轻声低吟,“但我依旧觉得荣幸。”纵使自恋厚脸皮如谢介,也控制不住的红了脸,他咳嗽一声,用开始讲故事转移了种种别扭。“我娘在信中是这样的说……”应天府的那场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三天,路面变得泥泞不堪,地势低的地方甚至仿佛可以淌水。老天爷第一晚没能如约劈死蛮将,但在第三天还是把这个赶着投胎的送死鬼给弄死了。这位也是个想发财想瞎了心的,一听说有金银珠宝要运入南京,根本就没去深究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以及下雨天到底能不能出营,闻讯就带着一大队心腹,浩浩荡荡的去了郊外,想要打劫。他都这样送上门了,还明晃晃的带着一个特别适合导电的尖顶头盔,还有那一身铁甲,老天爷不劈他劈谁?陪着大长公主出门的亲信,本来不少还觉得这只是大长公主待在城中憋屈,突发奇想出来溜傻子玩的招数。谁也没想到,还真就剑走偏锋,让大长公主走了大运。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山似的虬髯蛮将,被连续的九道紫色惊雷给活生生的劈死在了马上,连着他的汗血宝马一样,魂归了……无论他们信的什么神的世界。不仅如此,这蛮将当时手中还拿着一杆银枪,胡乱挥舞了半天,准确无误的坑了身边的副将。大长公主提前命人绑在树上带有金属杆的纸鸢,草丛里扔下的金属细链,以及雨水形成的小水洼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少马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嘶鸣抖动了起来。有些蛮兵直接就被甩下了马,被昔日称为伙伴的战马一脚踩烂了肚子。哪怕侥幸躲过马蹄,士兵们也会躺在地上抖如觳觫,跟发了神经病似的。如果房朝辞在这里,他会知道这叫导电,有很大的巧合和侥幸成分在里面。因为那晚的雷电接连不断,纸鸢被雨打湿竟然还能□□的飞一段时间等等等,这才促成了这样的局面。只此一次,不可复制。大长公主其实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出奇的效果。她明智的没有着急让自己的人冲出去,静观其变了好一会儿,等确定再没有雷电,蛮军被彻底劈懵之后,她才身先士卒带队冲了出去。这种时候不趁火打劫,都对不起老天爷给她创造的机会。大长公主身边还特意带了个嗓门大的小子,往日里他就是负责专门给大长公主喊口号的:“天罚!这是天罚啊!专劈无德蛮人!天佑大启!天佑我军!”“天佑大启!天佑我军!”一群随行的大启将士跟着呼喊冲杀了出去。大长公主这边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捡了个漏,不费一兵一卒灭了蛮将最精锐的大队。雨水混合着泥土,变成了血水,流向远方。按理来说,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小胜一场的大长公主带队回城,继续等待她在等待的东西。但大概运气就是这样,既能祸不单行,也能好事成双。大长公主刚刚回城,准备架起防御工事,迎接城外失去主将肯定会疯狂反扑的蛮军,却忽而听闻不知道从哪里又杀出了一波人,在天将降大亮的时候,从后面出乎意料的包抄了蛮兵,双方如今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了。大长公主一听对面打出来的战旗,就当机立断的吩咐了下去。去特么的等,不等了,再等她都老了。开城迎战。两边前后夹击,虽然未曾有过丝毫商量,却默契的在这个特别湿滑的下雨天,配合着坑死了围困南京好几个月的蛮人大军。雨过天晴,黎明破晓,噩梦结束了。大长公主的信中并未言说突然杀出来的军队是谁的,她又是怎么笃定蛮将会被劈死的,以及她之前到底在等什么,但谢介还是给房朝辞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他就在现场。说到最后赢了的那段,谢介还一蹦三尺高,激动的抱住了房朝辞:“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在时差好几天后,谢世子终于感受到了南京城内被困几个月的百姓的劫后余生。房朝辞自然是任由谢介抱着,随意抱,敞开了抱,不撒手也没有关系。等谢介激动过了,头脑清醒了,这才不太好意思的擦擦眼角,放开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像个痞子,却说着再一本正经不过的讨论:“你说到底是谁帮了我娘啊?”房朝辞心中有一个人选,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谢介。因为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人,谢介知道后还会不会保持很好的心情,那就不一定了。不过他肯定还是要秘密给大长公主写封信,提醒一下的。那来帮忙的人,肯定是出于好心,但目的却必然不会单纯。大长公主还没接到房朝辞的信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她才在给儿子的回信里对这部分语焉不详。因为她对于这事也有点小尴尬。半路杀出来的是契国的燕王,一个只比谢介大了十岁的青年。这位王爷是契国太子和太子妃的小儿子,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他爹娘被害死了,他皇爷爷接了他和他哥入宫躬亲抚养。这一代的契国皇帝人老心不老,一生沉溺与声色犬马,十分昏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