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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父无母,从小就被亚人孤儿院抚养长大,没有姓氏,身上穿着的也是别人的旧衣服。可明若星却听说,他不仅是个伞护种,而且还同时拥有两个s基因——这简直就是罕见中的罕见了。然而孩子堆就像是一个小社会,大家更感兴趣的往往不是别人的特长,而是短板。曾经暗中嘲笑过明若星“依靠家族背景才来到雪池院”的那些孩子,同样讥笑起了那伽的出身,甚至更加恣无忌惮。而相对于明若星装聋作哑的“成熟”处世风格,那伽更擅长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他喜欢打架。雪池院里的孩子们很快就知道了谁才是这里的山大王。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天生就是格斗家。最夸张的时候,那伽曾经被八个同龄的少年包围住。在黄昏后的偏僻山路上,噼啪的拳脚声和哎呦哎呦的喊疼声此起彼伏,间或还夹杂着不知谁的嚎啕大哭。半个小时之后,匆忙赶来的先生们勉强将这群熊孩子们分开检查伤势,居然发现那伽身上挂的彩也并不比那八个孩子更多。双s基因的强悍,可见一斑。而明若星与那伽之间最初的“孽缘”,大抵是某一次那伽当众表演花式吊打小团体,明若星捧着书偶然路过,忽然听见他一边揍人一边喊了句:“这一拳,是替小明打的!”就是这一句话,后来让明若星跟着一起被罚了站。雪池院的生活,当然不仅只有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先生们都是尽职尽责的教育者,传授的知识也多种多样,其中亦不乏为了挑选升入“闻天院”等更高级别教育院而做的观察甄选。在所有的教学当中,最神秘最有趣的是“冥想课程”。殷山是块风水宝地,大部分在山中隐修的名士大德故去之后,都会选择就地埋葬。其中有几位重视教育的,就给孩子们留下了一些特殊的“礼物”。不同于其他只要乖乖坐在学堂里就能够学到的知识,“冥想课程”的地点往往特殊——比如明若星和那伽一起去的那次,就是在后山腰上的一处宫殿里。少年们以十人为一组,在先生的引导下进入宫殿。刚迈过门槛,一股带着浓郁旃檀香气的冷气就扑面而来。没听先生的话穿上外套,明若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身边立刻就有人凑了过来。“小明别怕。”“谁怕了!”两个人只来得及说了两句话,就被先生点名示意安静。在门口整了整队,十位少年开始跟着先生朝大殿深处走去。殿堂正中央,神龛里端坐着一尊高大的金身塑像。队伍安静地绕行到了神龛背后,发现底座上开着一扇美轮美奂的木门。木门里头是一条黑黢黢的下沉通道。先生手里拿着蜡烛,带领少年们一路往下走。通道底部连接着一个教室大小的砖室。尽管这间砖室的尽头还有其他甬道,可先生只把少年们领到这里,就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小明。”那伽又开始在明若星的耳边嘀咕,“我把外套给你?”明若星刚想拒绝说不用,先生“呼”地一下吹灭了蜡烛,四周围顿时一片漆黑。毫无心理准备的少年们瞬间慌乱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明若星虽然不至于惊慌失措,却也顺势抓住了身旁那伽的衣袖。“没关系。”那伽却格外镇定,“我们不会有事的。”他话音刚落,迎面吹来了一阵小风。紧接着,有一些金色闪光的粉末就随风飘扬了过来。不知所措的少年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金光在眼前越聚越多、越变越大,最后成为了一大片萤火虫,在半空中飞舞盘旋。“你拿手碰它们一下,会很好玩的。”禁不起那伽的怂恿,明若星尝试着去触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光点。而就在他的指尖与光芒接触的一瞬间,所有飞舞的光点忽然同时发生了一场无声的“爆炸”,化作千千万万片雪白的花瓣从空中洒落下来。在少年们的惊叹声里,四周围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他们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阴暗冰冷的地下砖室,正站在一片开阔的山坡之上。这里伫立着千万株开满了雪白花朵的大树,远远看去如同一片雪原。“这是什么地方?”明若星将树下的花瓣捧在手中,无论是重量、质感还是香气,全都无比真实。可他却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全都是真实。“这里就是雪池院啊。”那伽干脆在树下躺了下来,“真正的雪池两个字,没来过这儿的人可是永远领悟不到的。”事实证明,明若星的怀疑是完全正确的。半个小时之后,缓坡与花树开始虚幻起来。光线再度黯淡,空气也变得潮湿而又寒冷。少年们很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地下砖室里头。先生重新点起烛光,将少年们带回到阳光明媚的院落里,先让大家活动活动腿脚,然后席地而坐开始讲课。“原来我们当时去的那座殿堂,是某位大德的纪念堂。神龛下方的地下室深处就埋葬着这位大德的遗骨。在临死前,大德将一部分记忆、意识和情感保存下来,制作成了‘鬼’。只不过这个鬼不仅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危害,反而会将到访此处的亚人们领向一个奇妙的虚幻世界。所以,有不少到过雪池院的亚人少年,后来都对‘鬼’这种存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明若星讲述给何天巳听的这个故事版本,当然彻底剔除了与“那伽”有关系的一切内容。眼下的何天巳也根本就听不出,这就是自己与明若星整整二十年孽缘的起点。非但如此,这个一向来脑回路清奇的家伙好像还有了新的“发现”。“哦……”他带着一点得意劲儿追问明若星:“所以你的工作是不是也和这些‘鬼’有关系?神神秘秘,赚得也挺多!”“你想到哪儿去了。”明若星无情地粉碎了他的臆测,“那之后没过几天我就离开了雪池院。后来虽然也去过几次殷山,却没有再深入接触过‘鬼’这种东西。”“啊?为什么?”“因为出了意外。我和另一个男孩半夜里被人叫到野树林子里打架。打着打着地突然塌了,原来地底下藏着一座野坟。”“野坟?这玩意还有家养的和野生的区别?”“……殷山风水好,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埋在这里。古时候的一些旁门左道自知气数将尽,就偷偷死在山上隐蔽的洞xue里、或是死后托人将尸体装在瓮里送进山里掩埋。像这样的野坟据说有不少,而且很危险。”“危险?难不成坟里头还能有大粽子不成?”“如果遇到厉害的旁门左道,一样可能会有鬼。这种恶鬼就真的很危险了。”“……那你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