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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刃,一寸寸地剜割在身上,极是伤人。江浮玉看到的是一种叫怨恨的东西,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向以往一样上去救人的勇气。他手足无措,心想既然也不愿让自己碰,那只能让他们自己的巫医过来了。然而那些巫医似乎也不怎么愿意听他说话了。他脸上落寞而失望,算是明白了,现在根本没几个人愿意搭理自己。他摇摇头,只好也跟上尹春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每天来此治伤、给他们压制体内毒素,他们却未因此有半点感激?反而只说……我们是触怒龙神的人。”尹春秋闻言忽地回头道:“你行医治病,想要他们的感激么?”江浮玉被这样的一问问得愣住,想起师父曾教自己治病救人时不要有功利之心。而此刻自己所说的,听起来倒像是自己为了别人的感激而救人一样。他不由有些懊恼,低头道:“不……只是会有些欣喜而已……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尽心尽力救人,反而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尹春秋道:“你行医救人,已经尽了你为医之本。何须再去想他们心中如何?你本问心无愧,无须乞怜感激。”江浮玉叹息道:“尹先生……”“至于那些想死之人……”尹春秋余光瞥到他脸上的失落,继续道,“飞禽走兽之生死,如同寒暑更迭,春秋流转,亘古如此,天命难为。因而,飞禽走兽无可选择。而人却不同,人之于天地,或生或死,乃人定胜天。人人皆可有向死之心,若是人心所择,便无人可阻挡。生死已由他们自己选定,我们又何必强求。并非所有人都希望有人救他,你以为,活着就一定比死了好么?”选择生死的权利,只在自己手中,他人如何决定得了,没有人能让自己想死的人不死。可江浮玉向来能救活一个是一个,哪能赞同他所言,直摇头道:“不……尹先生,生为大,无论是谁,都该好好活着。”刘承心中哀叹,只觉这两人又要争论一番。然而正在此时,三人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喊道:“哥哥!”回头一看,只见阿细在不远处朝三人招手。“神女!”众人远远见到阿细,顿时欢呼起来。为什么大家会突然这么开心了?阿细不解道:“怎么了呀?”三人只见方才那老人亦是惊喜地看着阿细,一瘸一拐挪到她身边,朝着她跪了下来。阿细心中一惊,便听他哀嚎道:“神女,求求你了,你去向龙神赎罪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苍老的身影扑倒在她脚边,向来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女阿细,此刻竟然恐惧得往后退了一步。老人不停朝她叩头,口中说着哀求之词,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日如果你没被拉上水,龙神不会发怒的啊!城西的人没有做错什么啊,我们世代供奉龙神,不该受这样的苦!”阿细惊慌摇头,还没能说上话,又有一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那妇人满面泪痕交错,悲痛无比:“神女,求求你了,我的大儿子已经死了,还有两个小的,我不想看着他们也死啊!求求你,让他们活下来吧!我死可以,但是他们真的不能死……不能死!”阿细茫然道:“不……不是的,不是因为我……”在乱哄哄的人语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围在一起朝她跪下,那么多的人一点点向她靠拢,朝她压过去。他们有的在咒骂触怒龙神的汉人,有的在求她快些去平息龙神的怒气。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局面。顷刻之间,阿细便被围得无处可逃,尹春秋只想穿过人群去,却被刘承抓住了手。“先生,我过去。”刘承留下这一话,飞身越过重重人群。那边阿细已经急得哭了起来,她强忍着眼中泪水,却怎样也留不住,眼泪不断地流下去。她哽咽道:“真的不是我……也不是龙神降怒……有人下毒,不是因为我!”那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都抬起满是绝望的双眼祈求着她。他们眼中充满愤怒、怨恨,却又有一种充满希冀的狂热。她明白,那点希冀就是眼前的自己。她看着昔日里看到自己总是笑脸相迎的人们,惊慌而又恐惧。“神女,只要你愿意平息龙神的怒气,我们就会好的!求求你了!”哀求声中夹杂着声声哭泣,一阵一阵重重撞击着她的双耳。“不!我不想死!”阿细捂住耳朵,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周围的这些人!“别怕。”一个温厚的男音在上方响起,阿细抬头看了身边突然出现的人,而后便哭倒在他怀里,声音颤抖:“真的不是我……”刘承道:“我知道。”“他们说,都是我们触怒了龙神……如果不是我们,他们不会这样的……是不是真的龙神生气了啊……”阿细咬着唇,极力忍着眼中的泪水,“要不我回去井里,让龙神不要生气了……”“是有人下了毒,不是龙神生气了,不怪你。”刘承拍拍她肩,“就算真的是龙神生气了,也是我擅自把你救上来的,与你无关。不哭了,嗯?”“我知道……可是没人相信我……他们都说只要我献祭龙神,祈求龙神的原谅,他们就会好起来的……”“那是他们说的,他们说的不对……我们先走。”阿细抹抹脸上的眼泪,点点头。第34章神谕(2)离了城西,阿细紧皱起来的小脸总算是舒展了点。其实她已经不难过了,一路上三个哥哥围着她哄,她早就沉浸在美色之中不可自拔。按常理来说,她应该尖叫几声以表内心激动之情的。结果三个人都温温柔柔地哄自己,她反而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阿细很得意,自己以前想的真是太对了!美人就是这世间至宝,比什么神药都管用。难过了的时候看见美人笑笑,自己都忍不住跟着笑了呢。等跟着三人回到住处,她内心已经毫无阴郁,甚至想跳个舞。这屋子里,四个人围着桌齐齐坐下来。尹春秋轻轻啜了口茶,目中无波,其实他平日里也没多少表情,可刘承便是能看得出,他心情不怎么好。“那些药材根本无处可寻,解不了他们身上之毒,便无人会相信我们。”江浮玉轻叹一声,“而今他们都不愿让我们救治……我怕等过几日,这城中之人,都要希望我们快些走了。”阿细连忙委委屈屈地道:“你们不要走!”“不会走的。”尹春秋淡淡道。怎么能走?城西中毒的人都已经有了献祭神女的心思,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