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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池面铺上一层熠熠闪烁的暖色调,连带着凌九微原本淡漠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上投下一层阴影,他垂眸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那一方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三千黑发丝绸一般铺散在他背后,在水面漂浮荡漾。凌九微全身都很白,不是那种终日足不出户没见过太阳的青白,而是天生的晶莹剔透,肤白胜雪,白到极致给人一种圣洁之感。徐泗见过无数美好的rou体,他遇上的人好像都不差,但没有谁能让他产生现在这般奇异的心情。撩人吗?很撩人。想上吗?并不想。他只想就这么远远看着,甚至生出一丝想逃跑的冲动,如果不是这流萤池就这么大,他真的还会离得更远些。免得自己这污浊的魂魄玷污了人家这朵高岭之花。这么想着,徐泗忽而局促了起来,裸体也不看了,本来大喇喇地搁在池边的手臂收回来,坐得笔直端正,安静如鸡。“你不是说要搓背?为何躲为师如此远?”凌九微看着突然乖巧,离他远远的少年,开了口。仔细听,其实凌九微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每一个字都发散着强有力的磁性,仿佛要把人全身血液里面的铁质都吸引了去,只是他平时很少开口,音调也没什么大的起伏,所以乍听之下总有些清冷。徐泗一愣,看来是他这般疏远的动作让对方误以为徒弟害怕自己,故而不敢亲近。现在凌九微一招手,徐泗自然不敢不遵从,连忙小狼狗似得摇着尾巴凑近了。一凑近,徐泗就闻到一阵香气,这是一种温和而隽永,清淡而悠长,圣洁而内敛的气味,他大口吸进周遭的空气,嗅嗅鼻子。“师父身上好香。”凌九微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缓缓道:“室内燃着的檀香,沾染到了些许在身上,檀香能清心、宁神、排除杂念,于冥想和入定有益。”“师父也会有杂念?”徐泗感觉到凌九微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指腹轻按在他肌肤上,带来一阵莫须有的战栗。“但凡身处凡尘,何人无杂念?”凌九微轻嗤一声,另一只手的掌心一下一下揉搓过少年略显瘦弱的肩背,腰线,力道不轻不重,竟真是在给徐泗搓背。徐泗点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爽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他乖顺地把两只胳膊交叠撑着下巴,趴在池边,任凌九微给他搓背,别说是力道恰好,哪怕是皮搓掉了他都不敢吭一声。“半年过去了,你可放下了?”背后突然传来一句突兀的问话,徐泗僵了一下,知道凌九微是在问司篁,是否已从满门被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徐泗眯着眼睛想了想,按正常人的情感走向,任凭谁遇到这种灭顶之灾都会意难平,于恨这一字,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勘破。何况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正逢偏激执拗的时候,短短半年,自然走不出这犄角旮旯,思来想去,徐泗选择把头埋进臂弯,保持了沉默。此时的沉默落在凌九微眼中只有一种解释,放不下,却也不可说。“自从幽渚司氏被灭后,各大世家的妖兽袭击案件就再也没发生过。”凌九微手下不停,动作甚至可以说是轻柔有加,“这更是印证了众人对幽渚司氏的恶意揣测。”凌九微顿了一顿,“或者说,对你兄长的揣测。”徐泗拧着眉毛。一时没办法估量凌九微在此时旧事重提意欲何为,难道是想说司芝兰是死有余辜,好劝司篁放下仇恨好好做人?你看,司芝兰在的时候,妖兽袭击案屡见不鲜;司芝兰一亡,就全都销声匿迹了,这不就是司芝兰的锅吗?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但是徐泗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司芝兰是会纵凶草菅人命之人,可能是受原主的记忆影响,或者是司芝兰死之前的那一番话,让徐泗总是倾向于司家蒙冤的假设。“万一是有人可以陷害呢?如果幕后之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灭了幽渚司氏,既然他目的达到了,又何必再下杀手?再次下手不就为司氏洗白了吗?”徐泗愤愤不平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凌九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往徐泗背上撩了一把水,转而道:“我曾与你兄长互相引以为知己,虽然后来多有龃龉,发生了太多不快之事,但是于他的为人一点,我还是十足信任的。”徐泗倏地转过头,对上那双分不清是多情还是无情的桃花眼,“这么说来,师父也认为我兄长是遭人陷害?”凌九微没说话,光滑的身子靠上池壁。“既然师父信任兄长,何以当日出现在幽渚?”徐泗有些没来由的恼火,当年一战,云虚凌氏在其中亦出了一份力。“你来云虚山住了半年有余,难道还不明白我这家主只是虚有其名?”凌九微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脸色一点一点往下沉。徐泗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凌九微住得如此偏僻,还终日闭关,每日里盯着门中事务和弟子训练的只那几个冥顽不化的老头子,合着,凌九微只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光杆司令!“本来那日我还被蒙在鼓里,是阿瞳那丫头说漏了嘴才被我得知,若非我硬要前往观战,恐怕连你都保不住。”“到了那里见到你兄长我才知道,无论如何,他是活不下来了。”凌九微把脑后的长发顺到一侧,露出纤长白皙的颈项,他就着池水打湿了发梢,慢慢搓捻,掀起眼帘瞥了徐泗一眼,“此事你也知晓不是吗?”徐泗点点头,司芝兰那时的身体状况,别人看不出来,以凌九微的道行,却是一眼就摸了个底。“你可知他为何落得那般境地?”凌九微随口问道。“不知。”徐泗据实以告。“罢了,逝者莫追。”像是一早知道司篁不知情,凌九微摆摆手,恢复了他特有的无所谓态度,“往后,此事就莫要再提了。”“要提也得等到有些人按捺不住先露出马脚来。”徐泗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凌九微居然跟他志同道合,是一条阵线上的人,之前他都想好了,要瞒着凌九微自己偷偷调查,免得事情闹大了让他下不了台,这样一来,倒可以毫无顾忌了。“别高兴得太早,与司芝兰无关,但司氏恐怕仍难辞其咎。”凌九微继而又泼了一盆冷水,“毕竟那秘术没有司家人的血,发挥不了作用。”徐泗讪讪地摸摸鼻子,确是这个道理。僵持了一会儿,徐泗突然欺身,“师父,我来帮你濯发!”讨好的意味十足。凌九微看了看少年殷勤且带着期盼的脸庞,无可无不可地转过身,徐泗忙伸手捋过那束濡湿的黑发,擎在手中,却在无意的一瞥后,整个人被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