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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火已经生着了,可真是帮了她的大忙了。那接下来,该干啥?是把昨天剩下的饼子,馏一馏吗?还是再蒸上几块红薯?好像还要打一锅玉米面糊糊吧?徐甜甜在灶屋里东摸摸,西摸摸,就是找不到感觉。一时心里也有些发急。小姑子坐在灶前,拉着风箱,准备烧水。见嫂子迷瞪着脸,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不禁翻了她一眼。从昨天开始,嫂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麻利劲儿到哪里去了?这心里不痛快,人也傻了?第8章徐家爹*徐甜甜呆在灶屋里,看着小姑子做饭。只见她蒸红薯,馏饼子,打玉米面糊糊,一气呵成。接着,用一双干净筷子从咸菜缸里捞出一只辣疙瘩,放在案板上一分两半。“刷刷刷”就切成了细丝丝,搁在一只大碗里。再用筷子夹出来一撮,放在小碟子里。然后,淋上两滴香油,拌一拌,就是一道爽口的小菜。这个利落劲儿,真是令人眼花缭乱。徐甜甜只顾看着,却不知自己该干点啥?小姑子实在忍无可忍了,便说道:“嫂子,你去后院的菜地里,拔两颗萝卜回来,一会儿再调个萝卜夸子……”“哦……”徐甜甜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菜地里绿油油的一片,长啥样的才是萝卜?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她轻手轻脚地出了灶屋。见启康收了课本正要回屋,便有了主意。她走过去,压低嗓门说道:“启康,跟嫂子一起去后院拔颗萝卜!”“好咧!”启康立马前面带路,绕到后院里。他指着一片低矮的竹篱笆说:“嫂子,这一片是冬萝卜,种得早,就拔这边的吧?”“好……”徐甜甜点了点头。启康拉开篱笆门,走了进去。他蹲在地头,两手抓住一簇萝卜缨子,使劲晃了两下,然后一用力就拔出了一颗白生生的大萝卜。就着田埂,摔了摔泥土。接着,又拔出了一颗。两颗大萝卜在手,徐甜甜总算松了口气。她冲着启康道了声谢,启康呲了呲牙,笑着洗手去了。他得提前吃饭,好赶去上学。徐甜甜把萝卜搁在水池里,洗干净了。见小姑子还在忙着,想着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干吧?不是要调萝卜吗?那切个萝卜块,应该难不倒她吧?于是,拿起一颗白萝卜,放在案子上,“咔嚓”一下把萝卜缨子剁了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筐里。“嫂子,那萝卜缨子咋扔了?用那个调凉菜、下面条,味道可好了!”“哦……”徐甜甜赶紧把萝卜缨子又捡了起来,拿到外面的水池里冲了冲。心说,这些地方风味小菜,她哪懂啊?她回到灶屋里,再也不敢乱摸乱动了。正在手足无措间,就听到西厢房里传来了冬娃的喊声:“娘——”这声“娘”,可解救了她。她嘴里说着:“哎呦,冬娃醒了?”那边就抬脚出了灶屋。进了西厢房,她擦了擦头上的热汗。心说,小姑子已经起疑了吧?看在她心里不痛快的份上,也不好说什么吧?徐甜甜撩开帐子,给冬娃穿褂子。这才发现自己连给娃穿衣服都是笨手笨脚的。一开始那个袢子怎么都扣不上,好不容易扣上了,才发现错了位,又得一颗一颗解开重来。冬娃倒是不介意,笑得咯咯咯的,精神气十足。徐甜甜心说,还是和小娃娃打交道好啊,无论怎样都不用担心。一阵手忙脚乱,总算给冬娃收拾好了。徐甜甜又拉着冬娃进了灶屋。她想,即便帮不上忙,看看总可以吧?*终于熬到了吃响午饭。一大锅黄澄澄的玉米面糊糊,大块的红薯,还有昨天剩下的高粱面饼子。菜呢,是一碟小咸菜和一大碗萝卜夸子,淋了香油和香醋,味道十分爽口。小姑子端出一摞粗瓷海碗,准备盛饭。公爹在院子里,说:“凤芝,今儿就在灶屋里吃吧,端来端去的忒麻烦了!”“好咧!”凤芝应了一声,麻利地盛起饭来。徐甜甜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上桌摆饭。可一端起来,才发现这大海碗实在是太沉了。手一晃悠,差点就洒出来了。连饭都端不好,她可真是废了。说话间,一家人都进了灶屋,围着矮桌坐下。章存林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院门被拍得山响。“谁呀?”他出了灶屋,站在院里问道。“我!”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哦,原来是亲家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章存林三步并做两步,过去开门。心说,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徐永泰这是得了信了?亏得昨天没来,要是撞见了启铭,非得狠狠地揍他一顿不可。虽说这孩子该打,可真让人给打了,还是心疼啊。徐甜甜听到爹来了,也起身迎了出去。心里想着,她在爹面前,该说些啥?院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位身穿灰色夹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个子很高,皮肤白皙,气质儒雅,一点也不像庄稼汉子。不过,这会儿沉着一张脸,倒是气势十足。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车把式,一身黑色短夹衣,打着绑腿,手里握着一条鞭子。“爹!”徐甜甜笑着喊道。“翠儿!”徐永泰见到闺女,面色稍缓。“亲家,大老远的过来,还没吃饭吧?要不先喝碗稀粥垫垫?等到了中午,再弄俩菜,咱哥俩好好喝两盅?”章存林笑着说道。“哼,章老二,有事说事,别整天说那些好听的糊弄人!”徐永泰瞥了一眼章存林,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呵呵,看亲家说得是哪里话?我是那种人吗?”章存林客气地让道:“来,亲家先洗把脸,再进屋歇歇!”徐甜甜还在院里傻站着。小姑子已经从灶屋里端了一盆洗脸水,麻利地摆在了水池子边的台子上。她胳膊上还搭着一块干布,备着。冬娃见来了客人,也跑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想着娘以前教的,那个高个子穿长袍的,就是姥爷。于是,不等娘暗示,就扯着嗓子喊道:“姥爷——”虽然声音糯糯的,可徐永泰还是听见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娃的脑袋,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冬娃,还记得姥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