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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如沐春风的脸,顿觉脊背生寒,忙道:“殿下,陛下现在正在天宝阁。”天宝阁内,孟七七要的答案正在上演。尧光靠着红柱坐下,病容愈发苍白,抬头望着阿秋,问:“让他安安静静的,不要再打扰他不好吗?为何要重新带他来到这世上,再经历一次苦楚?你们都说我是尧光,那我或许就是尧光,若是如此,若我真的罪孽深重,怎么还能将他再带回来?”“我都不是我了,再次归来的他还会是他吗?”“如果我是尧光,我一定,宁愿他永远沉眠。”阿秋完全没料到尧光会有这样的答案,站在阁楼上默然无语。良久,他问:“可是他死了,你却活着,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二子分食兔rou,为表公平,父一刀劈之,一人得二两。他们公平了,对于兔子来说又有什么公平之处?”阿秋听着这“二子分兔”的故事,蓦地嗤笑一声,“看,你果然是尧光,只有尧光才会讲这样的话。若非你如此巧舌如簧,王上怎会轻信于你?”说罢,他单手撑在窗沿上一跃而下,直面对方,道:“你不肯去杀孟七七,也不愿复活王上,你总是有你的理由。不如你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尧光却又摇头,“你根本不懂。”阿秋拔剑,大步向他走去,“我不需要懂,也不愿懂,只要你死!”“噗!”阿秋的剑毫无阻碍地刺入尧光的心口,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愕然地望着尧光,“你为何不躲?”“我为何要躲?已经一千年了,这一千年里我时时刻刻都想要死,可是我却总也死不掉……”尧光的双眸中已满是血丝,似一个经年无法入睡地病患,其中埋藏着所有的疯狂和歇斯底里。他蓦地伸手抓住阿秋握着剑柄的手,双目圆睁,“刺啊!为什么不刺进去了!”汩汩的鲜血从尧光的胸口溢出,再度将他的衣衫染红。然而无论血流多少、他的脸色如何苍白,他依旧活着。痛苦地、永无止境地活着,像中了某种可悲的诅咒。他紧紧抓着阿秋的手,呼吸愈发粗重,再一次体会到生命流逝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他告诉过很多人:你们杀不死我。可这并非他的本愿。他蓦地想起来了,当他终于将山河平定,坐在最高的城楼上俯瞰大好河山时,他曾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那是第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来临,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欣喜的。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所以该去地府找阿棠赎罪了。他这一生磊落坦荡,所愧疚者只阿棠一人而已,他有付出生命的觉悟。可是他没能死去。老天爷似乎觉得死亡这样的惩罚太过轻松,于是赐予一个求死之人以悠久的生命。从皇陵的棺材里醒过来的尧光已经不再是尧光了,这个一生都在与妖兽作战的男人,因为胸膛里曾经嵌入过的那根肋骨,变成了世上仅有的一个异类。肋骨上附着的强大生命力改变了他的一切,他不再是人,也不完全是妖兽。他是谁呢?爬出棺材的尧光浑浑噩噩地走了很远,直到行至某处山涧,看到涧水中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倒影,才恍然大悟。我是阿棠啊。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剁手快乐!☆、血光现千年光阴,一场大梦。梦醒时分是一个最残酷的时刻,它比死亡更可怕。尧光忽然笑起来,眼泪和鲜血都混杂在一起,沾湿了他鬓边的头发。笑声刺激着阿秋,他咬咬牙,更加用力地将剑刺穿尧光的胸口,而后狠狠拔出。尧光的身子彻底被鲜血染红了,阿秋似是后怕一般,倏然后退。可是尧光竟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一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为什么还不死?!”阿秋都要疯了。尧光张张嘴,一股突如其来的波动忽然从地下传来,让两人齐齐摇晃了一下。尧光和阿秋随即不约而同地望向玉林台的方向,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孟七七搞出来的。阿秋心中焦急,尧光他已经完全拿他没办法了,可孟七七绝不能成为第二个尧光!思及此,他不再多留,转身便往天宝阁外跑。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尧光忽然幽幽道:“我们都将会死,只有他还活着……”阿秋戛然止步,回眸:“你什么意思?!”尧光微笑,却答非所问:“你觉得今天还能走出这里吗?看看外面是谁来了。”话音落下,阿秋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便向天宝阁外冲去。然而一道无形的屏障忽然拦住了他,任他如何用剑劈砍,都无济于事。“这是什么……”阿秋微喘着气,双目圆睁地望着院外小路上提着剑缓缓走来的男人,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荒诞之感。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他穿着一袭银色的软甲,执一柄闪烁寒光的长剑,神色冷峻、气度从容地走向阿秋,而后在院门处停下。两人隔着那层透明的屏障对视,阿秋灵光乍现,忽然明白了这层屏障的真实身份——这是壁垒!可天宝阁虽然是皇室禁地,他们来来去去数次,却从未见到过什么壁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机关,这个壁垒是刚刚被触发的!如此一来……“是你搞得鬼。”阿秋盯着皇帝,怒火中烧。他以为皇帝已经是一个可以任意拿捏的傀儡了,只要攻破他的心防,便可轻而易举地达成所愿。皇帝也确实乖乖交出了大阵的钥匙,可这一切竟然都是他假装的!如今他既获得了健康的体魄,又顺利将他们困在此处,可谓一石二鸟。不,这件事真的是皇帝一个人做的吗?阿秋想起那日见到他时那落魄狼狈的样子,怎么也不愿相信是这样一个人欺骗了自己,他蓦地回头看着尧光,“是你对不对?!是你一起跟他联手骗了我!”尧光缓缓摇头,大约是胸口的伤太痛了,他微微蹙眉,捂着伤口重新靠着红柱坐下,道:“这与我何干?”阿秋:“这怎么跟你没关系?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创建壁垒!”尧光笑了:“若我要杀你,必不会这么大费周章。”闻言,阿秋微微眯起眼,也不知道究竟信不信。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戏。而就在这时,颐和公主与鬼罗罗在禁军统领的带领下,赶到了天宝阁外。颐和望着院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停下了脚步。皇帝是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