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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敲!”侯暮云一声断喝,打断了王子灵的遐想。他急忙回神,继续敲钟。可是当“咚”的一声再次响起时,王子灵的余光中瞥见妖兽从另一个方向冲了上来。“这边!”王子灵大声提醒。侯暮云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身影眨眼间就出现在亭子的另一侧,长剑横扫,没有任何花哨和技巧的、用深厚的修为直接将之震出。“砰!砰!砰!”几只妖兽砸落在下面的屋顶上,侯暮云提剑站稳,没事人一样转头往旁边吐出一点血沫,下一瞬,那暴掠的身影宛如一阵狂风,冲入妖兽群中绞杀。王子灵的心像擂鼓,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右手抓住木槌狠狠地像古钟撞去,“咚——!”钟声响起,王子灵抽出混天杵,嚎叫着也朝着妖兽冲去。受死吧!尝尝你爷爷我的杵!与此同时,靠近天姥山一带的妖兽逐渐退回秘境,让周围的修士们压力骤减。大家都还不知道秘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都听到了钟声。“一定是钟声!”有参加过叩仙大会的年轻修士大声呼喊。“有人肯定去敲钟了,诸位加把劲,把散落在外面的妖兽赶快都清理干净!”负责指挥的各位师兄们一个个精神大振。“每一道裂缝前都加固结界,要快!”“多出来的人手去别处!都别乱跑,重伤的赶紧下去疗伤!快!”所有人都在与时间搏斗,更是与自己搏斗。年轻的修士满身伤痕,却拢一拢衣裳仍准备奔往下处,眼尖的同伴拦住他,他回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挣脱开来:“你放开我,若凡师弟都死了,我要跟它们拼命!为师弟们报仇!”“你冷静点!”悲愤的呐喊唤不回已经失去的性命,而同样的情形,发生在蜀中的各个角落。某个村落旁的小山坡上,几个天姥山的弟子与其他蜀中同道一起,一字排开挡在山林的边缘。所有人都在喘着粗气,为首的一个天姥山弟子更是捂着手臂动也动不了了。他跪在地上,鲜血从额头上流进眼里,目光却仍死死地盯着前方,而后在某个时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结阵——”“放!”五六个剑阵,同时在山林的边缘亮起,无数的剑光就像偶天盖地的冰雨,朝着林中不断向外冲出的妖兽扑去。村子里,赤脚的农夫站在田埂上吓到失语,那野兽的嘶吼声,人的惨叫声,比惊雷还要可怕,让他的心在风雨中不断飘摇。继续飘摇。可是他拔腿跑回家,带着家人收拾细软逃出来的时候,一回头,还是没有任何恐怖的东西从那林中逃出来。那道璀璨的、也让人害怕的剑光,就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藩篱。每一次都像要被冲破了,可每一次又都支撑了下来。“上!”倒在地上的发号施令者,掷出了陪伴自己无数岁月的本命剑。那剑歪歪斜斜地落在远方,没有刺中任何一个敌人,可是那上面的剑光却比日光还要亮。那是一道反攻的号角。藩篱在向上围拢,十几个人的血rou之躯,就是一道逐渐收缩的绳索,一把把剑就是绳索上的尖刺,不断重复着绞杀的动作。不知不觉,有人已热泪盈眶,在泪水中,继续不断地前行。更远处的山林中,两道身影一左一右从两棵大树上跳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雀落,两人便极有默契地各自将一头妖兽的脑袋踩进泥里。而后脚尖用力,身体旋转,两人背靠着背,一个拉弓射箭,一个大刀横劈。“咻咻”的破风声,在他们身后传来。徒有穷急吼吼地喊着:“小玉儿,青姑,你们等等我啊!”徒有穷实在是不愿意承认,青姑和小玉儿年纪比他都要小,可在蜀中这样的情形下,他连一个都比不过。他们的战斗方式默契、高效,杀起妖兽来干脆利落,完全承袭了小师叔的战斗风格,简直让徒有穷这种正统的仙门弟子拍马难极。一个时辰一晃而过,得益于秘境里传出来的钟声,天姥山一带流落在外的妖兽被迅速地处理了七七八八,让一部分修士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可是依旧站在天地镇海楼处的陈伯衍,却不禁眉头紧促,没有丝毫放松。这钟声虽然一直没断,可他听得出来,这只是一处的钟声。那现在敲钟的人是谁?他能否撑得下去?那个人,会是阿秀吗?陈伯衍握紧了拳头,而就在此时,下一道钟声迟迟没有响起。四处瘫坐在地上的修士感觉到异样,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众人面面相觑,没过多久,没了钟声的妖兽重新从秘境中涌出。“怎么回事?!”“妖兽又回来了!”“大家当心!”没有人来得及细想秘境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已从陈伯衍处了解到情况的小玉儿、徒有穷、青姑三人的心中却焦急起来。他们连忙解决掉眼前的麻烦,而后冲着离得最近的一个裂缝狂奔而去!秘境中,此时的情况有些糟糕。侯暮云急急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跪在地上,头发以极快的速度变白,恍若全身的生机都在被快速抽离。强弩之末,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王子灵咕嘟咽了口唾沫,他虽在雨中,可觉得心中荒凉一片,大地都要干裂开来。他匆匆去拉侯暮云,混天杵和柴刀交错砍出,这才把他从妖兽堆里拉出来。“前辈?前辈!”王子灵快急死了,按照孟七七所说的时间,他们已经撑很久了,第二处钟声应该马上就要响起。也许只要再撑一会会儿,钟声就能连成片。“前辈!”王子灵拖着他往钟的方向走,可是地上太滑了,他又太累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山上滚下去。“咳、咳……”也许病痛会传染,王子灵自己也开始咳嗽起来,元力过度消耗的经脉里,传来阵阵刺痛。他的手、他的脚,都泡在雨水里,冰冷、麻木,好像都不再是他自己的了。妖兽还在往上冲,王子灵丢出保命的法器布下一个随身的结界,低头看向枯槁得仿佛老树的侯暮云,忽然悲从中来。刚才的侯暮云是如何的无可匹敌,如何的悍勇,可现在呢?王子灵咬咬牙,重新拖着侯暮云站起来:“前辈你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我背你上去……我背你上去!”王子灵什么都管不了了,他也不知道现在爬到最顶处的钟那里还有什么用,但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应该要上去。忽然,侯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