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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亭才不过二十啷当岁,比今日的孟七七还要年轻。金满也才十八,乃是五侯府新收入门下的一个小弟子,虽也年少轻狂,但比起今日来要乖巧得多。陆云亭与金满的初识,其实很平和。年龄相仿的两个少年,机缘巧合在秘境中相遇,组成一队共同杀妖,乃是件妙事。当时与陆云亭和金满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位年轻修士,一行五人同进同退,不过两日便已结下了深厚交情。然而第三日,秘境中下起了暴雨。浑厚且暴虐的元气充斥天地,妖兽们的力量节节暴涨,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嘶吼着的妖兽。五人元力耗尽,被困于妖兽包围之内,情况无比糟糕。正是在这危急时刻,五人之间产生了分歧。起因是其中某个人埋怨同伴太过冒进,以至于他们与其他人走散,落得孤立无援的地步。另两人打着圆场,可金满不能忍,当场就与那人发生了口角。陆云亭见状不妙,便强行把金满拉开,五人的队伍,隐隐分裂成了两队。陆云亭觉得金满心地不坏,怕他落单,便一直与他走在一起。但是秘境中的环境每况愈下,五人又无法在齐心协力,半日下来,便齐齐负伤。金满性子又傲又倔,但如同陆云亭料想的那样,他心地不坏。虽然与人发生了不快,他却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仍尽可能地冲在前头。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真的很不好,暴雨之后,秘境中刮起了狂风。本就步履维艰的五人小队被妖兽追堵着,进了一处山洞。那个山洞里,有一只气息极为恐怖的大妖兽。陆云亭等人看不透它的修为,但是最起码,他已达到了第三层大境界。更让他们惊恐的是,这只大妖兽似乎在沉眠,而它的四周,拱卫着十几只第二层巅峰的妖兽。无人的到来,唤醒了那只大妖兽。而陆云亭也后知后觉到,那群妖兽把他们赶进山洞,怕是把他们当成了大妖兽的口粮。那一刻的情形,几乎可以用“生死一瞬”来形容。陆云亭和金满皆是前所未有的狼狈,而更让金满发狂的事情是——那位与他发生口角的同伴,在危急时刻竟拉过金满挡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转身跑了!金满险些被妖兽一掌拍死,大怒之下提刀便朝对方砍去。他可不是个吃亏的主,今日眼看着只有死路一条了,他活不了,这种阴险小人也休想活命。可是金满被陆云亭拉住了,陆云亭不想他们自相残杀,气头上的金满,却把陆云亭也恨上了。事后陆云亭也曾想要与金满好好谈一谈,可是陆云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次他想好好与金满说话,可却总能被他气得拂袖而去。一年又一年,日子久了,那件事便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区,再无人提起。更重要的是,那个差点害死金满的人,最终还是没能从山洞里活着出来。“后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孟七七好奇得紧。“后来,张老太爷与你周小师叔便出现了。”陆云亭微微蹙眉,仔细回忆着。记忆里,如救星般出现的应该有三个人,可是第三个人面生得很,究竟是谁,陆云亭也不记得了。陆云亭记得非常清楚的是,那个使阴招的同伴没撑到救兵前来就被愤怒的妖兽撕成了两半。而周自横三人将洞里的妖兽斩杀殆尽后,洞外又涌进来许多妖兽,源源不断,声势惊人。他们离其他人都太远了,妖兽又太多。留在洞内可能被围堵而死,可是出去便是暴雨狂风,还要护着四个拖油瓶。不过张老太爷的伤,却不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彼时周自横断后,让另两人带他们先走。他们且战且退,终于快要脱离危险时,后方的妖兽忽然开始狂吼,兽吼声最早从大后方响起,而后如滚滚波涛,一阵高过一阵地朝前翻涌。无数的妖兽仰天长啸,他们似乎在互相呼应着、回答着,愤怒而响亮的兽吼连成了片,扑面而来。陆云亭不知道妖兽又在发什么疯,连绵的暴雨几乎快要把他打蒙了。暗沉的天色、充满着腥臭味的风、震耳欲聋的兽吼,让他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是周自横,及时回转。一道剑光自天边来,霎那间,荡开阴霾。“张荃!你拿了什么东西!?”周自横的怒喝亦紧随而至。陆云亭根本分不清是剑光遮挡住了周自横的身影,还是周自横就是那道剑光,只觉眼前一花,周自横已出现在他眼前,暴怒地揪起了张荃的衣领。张荃神色大骇,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惊恐地看着奔涌而来的妖兽,全身紧绷。周自横恨其不争,一把将之扔下。他转身踹倒一只扑来的妖兽,整个人如鹰般掠起,手腕微震,逐风剑挽起剑花,天地间混乱的元力便似被他搅动,以rou眼可见的姿态聚于他的剑尖。其时,孤傲的剑客眉目如锋,银色的莲花自剑尖开放。逐风挥下,银莲盛放,一百零八片花瓣暴射而出,盈满天地。美得令人窒息,也残酷得令人惊叹。周自横的一击,足足抽空了方圆半里所有的天地元气。一击过后,尸横遍野。陆云亭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幕,便被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脑海中,直至现在。若没有当初周自横的那一剑,恐怕就没有现在的陆云亭。孟七七蹙眉:“可是你仍未说出张老太爷为何受伤?”陆云亭沉吟片刻,道:“他拿走了洞里的一样东西,于是引来妖兽持续反扑。而且妖兽似乎能感受到那个东西的气息,在后面紧追不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枚妖丹,我想应该是那只大妖兽的妖丹。后来情急之下他把妖丹吃了下去,隔绝了妖丹的气息,这才逃了出来。只是当时他受的伤皆不致死,我也没有料想他如今会变成这样。”陆云亭道。“二十年前……秘境暴雨……”孟七七喃喃自语着,又问:“我小师叔可是去救人的?”陆云亭点头:“没错。当时秘境的状况非常糟糕,各位前辈纷纷出手救人,只是我运气好,恰巧碰到了周前辈。”孟七七大致明白了,那张老太爷是亡于自身的贪婪,难怪陆云亭对他的死并未表现出多少哀意。可陆云亭不知道老太爷死状之诡异,孟七七却清楚得很。张老太爷的病,难道与这枚特殊的妖丹有关?那个与周自横一起出现,却连陆云亭都叫不上名字的男人,又是谁?按捺下诸多疑问,孟七七道:“看在陆兄给我讲了一个好故事的份儿上,我也告诉你一个故事。”“什么?”陆云亭问。“还记得张家曾经的那位扶摇山人吗?扶摇山人据说活了三百余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