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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门人作势要冲出去教训他,却被蒋斜拦住。他看着戴小山和陈伯衍,不怒反笑,“不愧是孤山剑阁的弟子,一口一个君子,当真好教……”然而他话音未落,一柄剑便擦过他身前刺入一只本欲暴起伤人的妖兽体内,近得剑上寒芒晃了他的眼。陈伯衍音冷如月,“蒋兄可是要与我打过?若你要与我约战,可等此间事了,再下战帖。陈某必定奉陪到底。”蒋斜紧握着剑,沉着脸不说话。又是这个陈伯衍,脾气又臭又硬,偏偏实力强悍少有敌手,实在可恨。“走!”蒋斜最终还是选择退让,与其他人择了另一条路离去。戴小山看着那几人的背影心中暗爽,可陈伯衍的视线随即冷冷地扫过来,“小山,回去把门规抄一百遍。”戴小山如丧考妣,“大师兄!”宋茹却难得通情达理了一次,道:“大师兄,小山只是为缠花楼一事出气,也算情有可原。况且蒋斜引着一帮妖兽过来,实在可疑。”然而陈伯衍不为所动,冰冷的目光看得戴小山腿软,“若什么人都去理会,你还有何时间修炼?”只是这话若让蒋斜听到了,非吐出一口血来不可。戴小山心道,他这师兄看似君子端方,为人称道,可真正被他放在眼里的又有几人?蒋斜?就是赵斜、李斜、吴斜捆在一起,恐怕他师兄都不会眨一下眼。“大师兄,我错了。”戴小山积极认错,唯大师兄马首是瞻。“既已知错。”陈伯衍朝蒋斜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你跟过去看看北斗门在搞什么名堂。”戴小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马上去!”大师兄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啊,戴小山如是想。另一边,嫌犯孟七七负手站在影壁前,仔细打量着这块看似不起眼的龙纹石壁。牢头穆归年则抱剑站在一旁,任人来人往眼神打量,都不为所动。此刻整个山头所有人都忙于与妖兽作战,只他们二人优哉游哉,而小玉儿已然抱着弓靠着孟七七梦会周公,本就不大的少年缩成一团,看着更小也更惹人怜了。许是三人的组合太过扎眼,来来往往的修士频频侧目,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竟是招来了一个孟七七意料之外却也挺想见的一个人。“子谦见过这位侠士。”翩翩少年郎看起来只比小玉儿大个一两岁,头戴玉冠,腰悬宝剑,一袭白色锦衣绣着金色云纹,生得更是唇红齿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王孙误入了修士堆里。孟七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却怕惊扰了小玉儿,遂未挪动脚步,只供手道:“见过王公子。”此人乃王子谦,今年十四,王家家主王常林的独子。王子谦客气地回了一礼,目光扫过小玉儿,满是好奇,“我还想这次叩仙大会属我最小,却不知这里还有一位更小的,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这是小玉儿,正是在下的弟子。”孟七七说着,低头把小玉儿叫醒。只是小玉儿许是睡迷糊了,又许是此刻在他身边的是最敬爱的师父,以至于完全流露出了孩童本性,抱着孟七七的腿不撒手,抬头时笑得也傻。孟七七揉揉他的发顶,“小玉儿乖,快起来了。”小玉儿眨眨眼,可算看到了王子谦,定睛一看,这可真是个好看的小哥哥啊。师父说,好看的小哥哥就跟传世剑诀一样好,多看一眼就能多活一天,于是王子谦猝不及防间就收获了小玉儿的笑容一枚,刚睡醒的脸蛋还红扑扑的。孟七七无奈摇头,这傻徒弟,一睡就傻。王子谦也双颊微红,只是举止仍大气有方,“此处虽有影壁遮雨,可湿寒难忍,两位不如随子谦去廊下休整,也暖和。”孟七七却摇头,问小玉儿:“睡醒了吗?”“小玉儿睡醒了,师父,我去修炼啦。”小玉儿声音清脆,说话间,丝丝童稚随着雨水从他眉间滑落。他左右看了看,而后锁定了不远处一块大青石,运起身法飞跃过去盘腿坐下,双眼一闭便开始雨中修炼。王子谦看着那单薄瘦小的身影,忍不住道:“这会不会太过严苛了?”“不用担心,他习惯了。”孟七七却好似一点儿也不心疼,径自走回廊下,竟是直接把王子谦也给撂下了。一直跟随在王子谦身边的一个王氏子弟连忙向王子谦跑过去,“少主,您也快进去吧。那人就是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散修,您亲自过来跟他说话他还这么不识抬举,要我说干脆……”“在外头不要叫我少主。”王子谦却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管好你的嘴巴。”那人连忙告罪,王子谦微蹙着眉,目光却还停留在孟七七身上。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又怎会与陈伯衍扯上关系?“王子安有消息了吗?”他问。“还没有。”“王子灵呢?”“也……没有。”王子谦黑曜石般澄澈透明的眸子瞥过去,勾起嘴角,语气轻缓,“不要跟我说这种废话。”“是,公子。”那人不由声音发紧。王子谦却并未再看他一眼,一抹思虑闪过眼底,他抬脚走回廊下,却并未再去搭理孟七七。以他的身份纡尊降贵去搭理一个散修,本就掉价了。但王子谦的目光仍然时不时落在小玉儿身上,不过片刻光景,少年的脸色便由红转白,手指微微颤抖着,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这能不痛么?打坐修炼时必得引周围元力入体,绕经脉游走。可雨中的元力虽然浓厚,却有杂质,且暴虐难驯,一旦被这样畅通无阻地引入经脉,就如刀割一般。参加叩仙大会的修士都是各门各派出来的天之骄子,即使是散修,也都奔着妖兽内丹而去,谁愿意遭这份罪?可偏偏这年纪最小的,却能受得了这份苦?王子谦敛眸深思,余光瞥向孟七七,他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脸上一丝动容也无。真是心狠。然而下一刻,王子谦心中就有了决议。他撩起衣裳下摆站起来,舍了软和的蒲团,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大步走入雨幕。他在殿前广场的另一侧盘腿坐下,闭目打坐,与小玉儿遥遥相对。那王氏子弟急忙过去想把他拉回来,却被他断然拒绝。雨忽然间变大了,一滴滴豆大的雨珠很快打湿了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白色的锦袍上也沾上了污泥,玉石造就的贵公子一下子跌落凡尘,落进了泥地里。行色匆匆的修士们不由停下来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孟七七也小小地惊讶了片刻,而这抹惊讶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沉淀,变成孟七七眼底的一抹深色。天光渐渐暗了,被阴雨吞噬的太阳还未露面,便不得不再次沉入地底。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