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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如野鬼呜咽在耳边回响,夜幕降临的恐惧本来就让人心神恍惚,偏偏又有若隐似现,如蛆跗骨地绵鬼之音由远及近幽怨唱响。声音从一处传来,进入这墨黑的林子,夹带着风声,四处侵袭,停留滞久,悠悠扬消去。类似儿歌的谣曲银铃清脆,却又时而沙哑低沉旋转,像是一片落在水面上的树叶打着尖儿的漩涡扰动宁波,形成久久不散的波纹荡漾。深情凭着感觉往前走,她知道晚上不干净的东西频繁出没,外出夜行,耳边没个鬼哭狼嚎都不习惯了。这些夜晚出没的鬼魂妖精天性如此,遇到他们无论被吓疯还是昏死,都仅仅是他们的爱好。念忘道长说,人活在世,世俗约束的太多,所以只好死后尽情弥补一下乐趣;至于一天到晚不干好事的妖精,他们生来有恶性,,要不然也不会有修仙者和捉妖师来灭他们。地狱和妖界十恶不赦的恶怨少,妖界灵阶高的那些顶梁柱,都忙着修炼更高的妖力以求长生不老,与天同寿;唯一有悟性的大概是想再修练个百年,然后渡个天劫,化而为仙,也没时间出来吓吓过路人这种无聊的事情。可是,地狱的那处就难说了,早听说地狱里什么样的鬼都有,冤死的,老死的,被害死的,怨气冲天,阴气难灭,但这些有冥王的镇压也没给人世间的秩序造成生灵涂炭。不过,这地狱有一些鬼是冥王下了令见着了无需手下留情直接魂飞魄散的。恶鬼就是这一些鬼的“幸运者”,他们往往是游荡在世间不愿离去,于地狱存活数百年的百年鬼,鬼性为恶,不臣服冥王,也不在乎修仙界。恶鬼食人rou身,也吸人魂魄,在吸魂魄的时候还有所挑拣,专吸三魂七魄中的恶魂恶魄,吃了长功力和年寿,更以鬼力扫荡世间。不过,恶鬼也有例外,有些怨气极深的新魂死后心结难解,头七之日吞噬坟前过路人的魂魄也能化身为恶鬼,游历不投胎,报复仇人。晚间阴气重,阴风狠厉,空气也凉透了心。蔚蓝往前走了两步,抬手遮住眼前,将高挂夜空的圆月截成几半。月影重重,云层顿开,晕着萤绿色的光,月光不友善,看来是闯入了不友善的境地。蔚蓝放下手,问道:“可否害怕?”深情被风吹的凉身,抖了抖肩:“有点。”还好此时此景只有深情和蔚蓝两人相互照应,不然魔族堂堂唯一的太子害怕走夜路算是什么cao作?“不过没有回头路了,声音响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卷入这里的虚镜了。你看月亮。”天一有别,月象显现,人间的月亮纯白,而妖异之境的皎月闪着阴冷。月异生三相:双月同天,白月染青,鬼冥妖蓝。这三相乃象征三界之别,这是比较明显的可以判断。但是月有三相却不代表月仅如此。相传魔族地府玄黑而无月,白天有阳光,晚上却没有月亮。……数步前行,豁然开朗入目俨然整齐的房屋,被笼罩在庞大的月亮之下。挡前三两房屋,皆木柱黑瓦,门前挂着白纸灯笼,烙上隶字的福字,竹笼空心,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摇晃在月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惨白。这看上去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山村小镇,左边房屋靠的是大路,建在右边的房屋是隔着一条河的,河面宽广,一眼望去,那边小小的房屋仿佛是建在水上的。借着萤绿月光勉强能看清的景物,深情看到那一座座屋子后面是一大片竹林,竹子应该长得不错,葱翠粗长,起码映在月面上的如剪影墨画,意境优美。两人一前一后靠近这个小地方,沿河岸边走,河岸边走几步就有一个摆渡口,渡口停着一只船舫,船中央遮着半圆的木蓬,船头随意摆放着两柄船桨。整座河相比大川河海就小很多,在这小地方,从轮廓上来讲算是比较大的。渡口停靠船舫的岩石台阶因常年人流往来或者货物交易爬满了暗绿的苔藓,细长的藓绒飘在水里,柔柔的,像女鬼软弱无骨的苍白的手指。从这里纵观河岸边上的人家,一整齐的黑暗无光,悄无声息。虽然说夜深人静,家家户户熄火安睡也无稀奇,但是有着头顶上无法忽视的月光照耀下的此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有一团黑气穿透心胸的悚然。深情道:“该不会这家家里面的都不是人吧。”蔚蓝眉眼一弯,有意无意恐吓道:“怕不仅如此,连这些房屋都不一定是真的。”深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泛舟碧河,言笑燕燕,风抚竹林,飞弓逐rou。”熟悉的谣曲激荡又起,这次的声音已经确定是从这不起眼却暗藏玄机的小山村传出来的,只是,声音依旧是飘在空中,找不出源头。谣曲的声音渐渐变大,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可以听出这里面有三个小孩子的声音。“这是童谣吗?”深情问。“先有无名氏歌曰:断竹续竹,飞土逐rou。此声的意思差不多与无名氏歌相差无几。”这首远古名歌歌唱了先民狩猎的生活,短句整齐,展现了那时欢乐有趣的日子。曲词听着没什么特点,也没什么值得惊悚的,不过谣曲无头无尾,随风飘荡,无中生有地弄出了些紧张感。“你在担心?”蔚蓝看出深情脸上的忧虑,随口问道。“不是,声音有点烦,还有,我想睡觉了。”关于这种想吓人却又不现身的主,不好意思,深情不接招,她照顾自己都还来不及,脑子已然不够用了,怎么可能浪费精力去思考那些吓人的鬼想说什么。做事磨叽不果断,深情不如去逗弄桃花来的有趣,虽然现在桃花不在自己身边。深情深呼一口气,压下袭上心头的困意,眼里朦胧升腾出些水汽。她眨了眨眼睛,凝视着蔚蓝。蔚蓝微微转了转眼,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深情将目光点点从他身上离开,一直往边上移动,然后停了下来。一只带着蓝色荧光的夜蝶扑闪着翅膀想在蔚蓝肩上停下,可能是忌惮他的灵息,盘旋未曾驻足。深情伸手将它引到指尖,夜蝶停在手上合了翅膀,顿息两秒,化散成莹莹闪闪的一行字:已回到竹山。是木姜的回信,有回信说明她没遇到什么危险。荧光的字在空中停留片刻,如风沙般一吹即散。“我觉得跟着你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刚刚看那夜蝶纠结要不要停下来的样子实在太无奈,若不是感应到深情在周围,那夜蝶早就离去了。“所以你是想说你现在想睡觉?”深情赞赏地点头:“蔚公子果然能读懂人心。”“可是,在这满耳传唱的不绝谣曲,你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