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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弦突然就断裂了。江栉仓促地爬起身来,在衣冠不整中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对不起……”他就慌里慌张地逃离了女友惊愕的目光,受伤猛兽般地在寂静的校园里惊蹿。江栉知道自己完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痛恨那个男人的,最好杀了他,还自己一个重回人间的希望,或者直接跟他说:李沐雨,你的变态儿子爱上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然而,李沐雨却在另一晚打电话给他。“江栉,我要和张阿姨结婚了,为我们高兴吗?”江栉无力地瘫倒在地,他对着电话大声地狂吼:“高兴,我真他妈的高兴!”砸了电话后开始大笑不止,转而又撕心裂肺地恸哭,吓得寝室里的其他少年连忙奔出去找老师。江栉同学疯了?江栉同学当然没有真的发疯,除了一夜之间变得更加沉默和颓废外,他还是一个好学生江栉,李沐雨的好儿子江栉,陈艳让人羡慕的男朋友江栉。李沐雨终于结婚了。新郎好帅啊,新娘好温柔啊,他们的儿子多乖啊,这世界多美好啊!谁也不知道,一个寂寞小男生的咸蛋超人……离开了。第23章告白江栉终于要考大学了。他违背自己曾经许过的承诺,不顾老师家长女朋友等所有人的反对,相中了北方的一所工科大学,小有名气但不算是重点。而且离家足够地远,横跨大半个国家。李沐雨说:这么远什么事都照顾不到,我没办法放心。江栉冷淡地回:我都到上大学的年纪了,就该离开你出去独立独立了。他没有说:我的咸蛋超人抛弃了我,你知道不?李沐雨不知道,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如此而已。他每天在单位努力工作,回家和老婆举案齐眉,对一个叫江栉的养子疼爱有加,尽一个普通男人应尽责任,维持着一个随处可见的幸福家庭。就算知道自己曾是江栉心目中的咸蛋超人的话,他会觉得自己依旧是。他真的爱江栉,愿意竭尽所能地给予一切,就像个真正的父亲。以醇厚的善良收养了一个如视己出的孩子,李沐雨的感情似乎只能仅止于此。江栉花了整个中学生涯来看清这个其实就一直摆在他面前的真相,为什么到最后还明白得这么撕心裂肺?除了逃避,他一筹莫展。成长就像一场蜕壳,有时会不小心连着血rou一起撕毁,留下随处可见的伤痕。高三过后的暑假特别短暂,收到录取通知的那天,江栉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瞪了一个下午,然后想拉上同学出去狂欢,却被拦住了。李沐雨怕这些年轻人疯起来没了节制,别在关键的时期惹出事来影响上大学。于是建议江栉把朋友请到家里来,他和张阿姨给弄些好吃好喝的,大家聚一块儿快乐平安地庆祝。江栉在学校虽是各种耍酷,人缘还是不错的,加之倾慕者众多,又是威风的足球队队长,来向他告别的队员就有一大帮子。没到晚上,屋里就挤满了发泄各种情绪的年轻人。有些是考上了乐得要抓人分享,有些则是落榜了得复读要泄愤,也有被多金的父母一脚踹到大洋彼岸,愁眉苦脸地等着镀洋金的,还有放弃重读打算另谋出路找方向的。一时间,房子里热闹得像是炸开了锅,在新转折点上的少男少女们笑的笑哭的哭闹的闹,尽情发泄着离别前的复杂情绪。送妻子上夜班后,李沐雨本来也不想回去了,但转念又觉把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小家伙搁一块儿太危险,当个碍眼的大人总比被拆了房子要好。他悄悄地回家后,捡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看书。无意间瞥到被人群拥在中间的儿子江栉,竟是满脸的沉静,显得和其他吵吵闹闹的孩子格格不入。江栉似乎在认真倾听周围同学们的喋喋不休,挂在嘴角上的笑容飘忽而莫测。身边坐着的漂亮女孩是他的女朋友陈艳,满脸的不高兴,眼角还红红的。她本来要求江栉同考市内的一所名校。她妈有关系,就算分数不够也能让两人一起进去,没想到临到填志愿江栉又反了悔,莫明其妙地填了一所远到吓死人的外地学校,脆弱的感情不知前途何在。别说陈艳想不通,连李沐雨也是怎么都想不通,反复念叨这个小子的脑子不知又进了什么水。不过江栉的愿望他一向不太干预,只是想到将来要长时间地万里相隔,心里就闷得难受。小学中学直至大学,一路磕磕碰碰的,江小朋友终于货真价实地长成一个大男生,就像他小时候常常做的对比。一定要比你高,还要比你帅。高嘛好像还差了那么一丁点,但帅嘛……李沐雨想起江栉第一次也仅有一次在相貌上的挑衅,他忍不住就想笑。从没有告诉过江栉,在他李沐雨的心目中:诶呀,小子老帅了,天下第一帅,世上没有一个男孩能比得过。包括他自己。李沐雨以前常担心依赖心重得不行的江栉永远会害怕分离。想不到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会主动选择分开,没有一丝舍不得的迹向,也许长大了,就会这样。哪有一个孩子到了年龄不离开父母的?只是当父母的失落和难舍,今天才能深有体会。他至今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在黄昏里唱一句歌词的孤独小男生。单薄如纸的身体在秋千架上微微摇晃,和着“咯吱咯吱”单调的摩擦钝音,童稚的歌喉像遗落人间的天使在哭泣,充满了悲凉。没想到天使这么快就长大了,而李沐雨现在的心情就像守候放飞的信徒,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江栉突然抬起眼,纯净的目光穿过人群向他望来,然后模糊地露了一个略带忧伤的笑容。仿佛又回到江小朋友被遗弃时的模样,看着会心疼。李沐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朝江栉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他这个碍眼的大人。江栉听话地扭过头,然后对着吵闹的人群愣忡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跳上沙发对着四周的嚣闹大声地说。“我要唱首歌给大家听,不过只把它献给一个人,一个我最爱的……人!”他把“爱”字咬得生涩而坚决,还带着浓郁的悲壮。年轻人们“呜哇”地起哄了。“给谁啊?给谁?快说给谁!”有人嚷嚷着追问。“我不说,你们猜,反正这人就在这里。”江栉狡黠地呲牙一笑。“给谁还不知道嘛?!还能是给谁的啊!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