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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课,心情总算是舒展开来。毕竟,在极其激烈的食堂争夺赛里,一楼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地啊。指针朝着终点迈去,在那一瞬间响起的是欢呼着的铃声。老师显然想拖堂,不过也许是楼上的sao动让他回想起来这是意义特殊的第四节课,于是放下粉笔朝底下一众挥了挥手。顿时人潮涌起,绝大多数的人争先恐后钻出门去了——不过即使是盼望着尽早冲锋食堂的我,也绝不会是那队伍的领头者。因为我毕竟是那种内心存着奇怪的怯懦自卑,无论如何也不想使自己显眼的人。在这一点上,杨似雪和我就不一样。所以此刻她落后于我,也只不过是因为体力不佳罢了。“喂,你先拉住我,”眼看着高我半头的死党被人群一点点往后挤得快要看不见,我着急地伸出了手,“带着你跑的话还是没问题的!”纤弱白皙的手很是艰难地朝着这边回头嚷嚷的我伸了过来。顾不上旁边的人,我用力一把拉住这只眼镜少女的胳膊,接着就带着她在人海中开始了百米冲刺。“老咩啊,咱上外面跑吧,虽然远了点但是人少了跑得快啊……”我有些力不从心地拨开时刻涌来的人海。我称姓杨的她为老咩,和她称我为下雨时嘀嗒声里的哒哒,都是从初中开始就有的姬友间的习惯了。高中分班还能和她分到一块儿,我觉得这简直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而且我还坚定地相信这缘分能让我们和彼此愈来愈近。“都行,听你的。”她也兀自抹了一把汗后冲我莞尔。老咩原本模样就长得不赖,笑起来的时候眸子弯成一道明媚弧线,好看得叫人心痒痒。尽管如此,气喘吁吁到达战场之后,靠近大门的窗口前依旧绵延出长长的队伍来,看得我们面面相觑,最终也还是不得不乖乖走向最末端。两人不约而同向着食堂更里面那些队伍明显短上一截的窗口投去羡慕的一瞥,又无奈咽下口水——那里贵,吃不起啊。一番折腾等待之后,总算是打上了饭。正嬉笑推搡着找地方坐下时,耳畔又闯进了某人的轻嘴薄舌:“在你左前方靠角落的位置,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哟。”这家伙能四处飞就是为了找八卦目标的吗?!不过一旦转念到这个八卦目标身上的时候,心脏深处就涌缩出一阵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脸颊也几乎是腾地烫起来了。对身体如此的反应,接受比适应要来的更快。“眼睛老往旁边瞟什么瞟?哒哒你吃个饭把眼睛吃坏啦?”老咩举起手中的钢勺往眼神飘忽不定的我面前晃了晃,我不为所动。“啧,说实在的,”她见状随手把饭勺往碗里一扔,伴着当啷脆响开口说道,“才开学这么久你就丢了魂,我难以想象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说吧,是不是那个暑假里让你敲字手速飞涨的人?”我一愣,心虚低头:“哎呀你说什么呢,谁会因为跟人聊了一个暑假就……”“打住。”老咩闻言立即停止一切动作,保持着炯炯双眼向我砸来灼灼目光的姿势,我这才自知失言,另一股羞赧的火热蓦地升起了。“哟,我说之前两个月你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原来有陪聊啊……行了别藏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性子除了季霏飞,身边还会有第二个男性朋友吗?我都不屑于猜,真的。”老咩似乎故意在那个名字上提高了声调,届时还伴随着一些小动作。“你声音小一点,小一点!”我急了,伸手拦住准备回头眺望我偷窥目标的似雪同志,又用力压下她:“你给我回来!让人看见了注意到了怎么办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拼命咬住下唇的样子太滑稽,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呀你不懂,木鱼脑壳总算开窍了,这让我心里甚是欣慰啊。”说罢她又添一笔:“我看看,你们俩身高差是这么多……真合适。”老咩故作神秘地朝我比划着,煞有介事道:“按照现在的潮流……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了呢。”我假装生气:“笑我矮就直说!”她转过脸朝我抛来一个暧昧目光:“那咱啥时候能长到一米六呀?”我高高举起饭勺装腔作势:“你等着,等我吃完这碗饭就有力气长了。”“哎哎,这么夸张干嘛,不怕那谁一眼看到你在这莫名其妙举着个反光小勺子啊?”“……赶紧吃饭!”言语间我偷偷望去,他正同旁人说说笑笑,弯着云淡风轻的嘴角。偌大的嘈杂食堂,在思绪闪烁的瞬间已然暗了下去,只剩两道平淡光柱,打亮相隔三张桌子的我们。这画面真美好。看他有条不紊地用餐,竟会让人觉得这里有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曾经我为了一股无名的陌生情愫纠结不已,如今一切拨云见日——这就是喜欢。青涩的,淡然的,说不出口的,被阳光轻轻笼着也想逃开的。是仅此一瞬间的,也是即将跃升为永恒的。是夜,我在悄然无声的房间里,从一摞教材下摸出刚亮起来的手机,轻轻打下一句话:好啦,我绝对不重色轻友,保证以后只和你聊最多的天。发送过去没多久,对面心满意足地回了个嗯,外加一长串荡漾的波浪号和各种颜表情。“看样子和朋友的关系不错嘛,”方才还在梳妆镜前滚来滚去的偷窥狂也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他口中的“学习监督”,懒洋洋地开口,“要是和另一拨人也能这样该多好。”“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事。”自己声音里瞬间窜出的冷意,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旁的毛绒球啧啧作叹,接着又一个打转飘向墙上的挂钟,语气里全是故作的深沉:“已经快十一点了哟,好孩子要养成早睡的习惯才对呢。”“好孩子要学习,别瞎嚷嚷。”我眼也不抬。“我记得今天的作业在学校就完成了不少了吧?怎么还写……咦,你写的是啥?”孟多继续恬不知耻地盯住从我笔尖下一个个冒出来的字。“这玩意叫日记,非礼勿视!”我没好气地扫开他,丢过去一记白眼后接着写。“恩?‘我可能真的沉沦了,在那一瞬间,我的眼里只有彼此……’哎呀妈呀,还不如不看呢,真酸。”高高悬着的他几乎要挨着天花板了,这视力真是好的可怕……紧接着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的一切能力都是为八卦而生的。“去去去,要滚我不拦你。”“不稀罕呢~镜子里的我才是百看不厌,哇这根绒毛超挺拔的……”我塞上了耳机。日记是一整天里最后的休止符。我心想着,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再合上,藏起。台灯也熄灭了。一瞬间空洞的寂静感彷如人去楼空。下一秒视野里却陡然亮了起来:孟多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绕到了我跟前,像只玲珑小夜灯一样在四周笼下一片锥形光幕,就如黑暗中一把半透明的□□。“黑不溜秋的,看不见路会绊倒的哦。”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