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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胶布,那一缕月光正好照在她身上。陈冀看清了她的样子,就是照片上的女孩。而女孩边上站着个沧桑的男人,他时不时挠挠头,来回一直走,看似很焦虑很忐忑。陈冀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所有警员屏息凝神保持着随时冲锋的姿势不动。男人抓狂似的跺了跺脚,篮球馆里回荡着他的跺脚声。苏妗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被吓得一缩。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呲咧着牙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去哪了!你怎么可以不知道!我哥哥会不开心的,你这样我哥哥会不开心的!”“唔唔唔......”苏妗拼命的摇头,想往后退,但已经无路可退。男人生气的一拳砸在篮球场地上,咚的一声,男人哇哇叫起来,呼着自己的拳头。“好痛好痛!”男人嗷嗷叫。苏妗抽搭着哭。比起那些正常的凶手,这种无条理又神经的变态才更让人害怕,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举动。他像个猴子跳来跳去,嘴里喊着:“mama,爸爸,哥哥,我疼...我疼......”陈冀神情凝重,不自觉的皱了眉,抬眼时,和赵烈旭对上视线。赵烈旭带了两个警察绕到篮球馆后门,那是一扇全透明的玻璃门,上面拴着大链子,一看就知道后门长年不开,这门也没法从外面打开。后门两侧是玻璃窗,窗没关紧,敞开了一丝缝隙。赵烈旭轻轻拨动玻璃窗的锁,让它完全可以打开,窗户有股韧劲,用了些力才推开一半。一阵凉风涌入,男人猛然察觉到,突然转过头,赵烈旭立刻收手贴墙往边上一靠。正当男人想走过去看看时,陈冀等人破门而入,十来把枪齐齐对准他。男人瞬间惊慌了起来,猛地抓起地上的水果刀将其搁在苏妗的脖子上。“你们别别别过来,不然我就捅了他!”“别过来!”男人嘶吼着,眼睛瞪得像灯泡。入警那么多年,挟持人质的戏码他们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回了。陈冀依旧瞄准着他,开口道:“你如果杀了她,你就问不出话了,你哥哥会不开心的。”陈冀的话像一根箭,直中红心。男人低下头像在思索,刀子在苏妗眼前泛着冷光,她哆嗦着看向前面的警察。男人猛地摇头,“不,你们要抓我!我不能被抓!我还没和哥哥过生日!不能被抓!”刀子狠狠抵在苏妗脖子上。陈冀一步步靠近,“那你把那个姑娘给我,我就不抓你,你就可以和哥哥过生日了,怎么样?”男人又迟疑了。就在此时只听见砰一声,男人张着嘴肩膀一抖,他手中的刀滚落在地。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的只想捡地上的刀,这是他唯一可以捍卫的武器。“砰——”男人刚弯腰小腿中一弹,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陈冀收枪,警察快速冲上去按压住嫌犯,咔擦,手铐精准的落在他手腕上。其余警员给苏妗解绑,女警察安慰她,拿纸巾给苏妗抹眼泪。赵烈旭从后窗翻进来,陈冀快步走向他,沉着脸说:“他不是曾国发。”男人倒在地上哭喊着疼。虽然他长得很像曾国发,但言语举止整个人的感觉都和曾国发判若两人。是张宏。张宏精神有问题,他不可能想到绑架苏妗,那一定是曾国发在背后指使他,可曾国发人呢?陈冀说:“刚刚张宏问这个姑娘,说,她去哪了?这个她——”陈冀话还没说完,赵烈旭就抢先一步走到苏妗面前,苏妗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他把你绑来这里后对你说过什么吗?”赵烈旭蹲下,和她平视。苏妗被他盯得莫名心一紧,回想了下,颤栗道:“我醒了后他一直问我她在哪,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一直问我她在哪?我什么都不知道......”整个过程苏妗都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显然,曾国发真正的目标不是她。她是诱饵,是分散警方注意力的棋子。赵烈旭慢慢抿直了嘴角,两腮紧咬着,霍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篮球馆,似风一样。陈冀吩咐几句也追了上去。............监控室所处的大楼是一个三层楼的老楼房,一层是一些后勤工作人员的办公司,二层是监控室,三层都租给了食堂人员做寝室。这地方人进人出。卫生间在拐角过去,走廊顶上是一盏盏散着淡光的灯,圆形,里头还有些黑色的杂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杨清河对这儿不熟悉,摸索一阵才找到卫生间。男女厕所公用一个洗手台,厕所里灯没开,乌黑如墨,只有洗手台那边的吊灯开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灯光幽暗,十分微弱,能照亮的范围也很小。洗手台上有一副清洁工遗落的蓝色塑胶手套,镜子上大大小小都是水渍斑点。杨清河拧开水龙头抹了把脸。冷水拍在脸上,她整个人顿时清静不少。她之前看过关于挖眼女尸的报道,说是虐待性|侵,随后凶手残忍的挖去了她的眼睛抛之垃圾桶。她不知道苏妗会被怎样的对待,但唯一确定的是她那样的性格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杨清河站在洗手台前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眼神是模糊的。她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她住在淮城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比起高楼大厦那巷子里的屋子都保留了淮城从前的特色,青砖白瓦,似江南水乡。那巷子的标签有两个,一,淮城著名aaa景区,二,杨守城杨清河不记得崔萍,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长大点,听得懂闲言碎语时她才知道崔萍在刚生下她一年的时候就跑了。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老人家没什么本事,靠做些手工活赚钱,景区人多的时候一天能赚好几百。等她懂得钱的重要的时候,她忽然能明白为什么杨守城一回来就问奶奶要钱,要不到就骂就打,奶奶更是拿着扫把赶他,直呼孽子。再大点,上学了,她学到了几个词语,烂赌,不孝,家暴。杨守城字字都沾了。奶奶是在杨清河七岁的时候去世的,杨守城回来cao办葬礼,他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回来的。那一阵杨守城一直待在巷子里,也不出去赌博,弄点花生米弄点啤酒,他能摊一天。杨清河不会做菜,但会用灶锅煮米饭,她几乎吃了一个月的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