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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焦急的表情。“父皇头风又犯了吗?”“那倒没有,但是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薛棣耐心地回答。他又偏过头,细心为刘凌解释。“至于登楼,往日都是陛下和贵妃一起在上元节会见百姓,共赏花灯,但今年贵妃娘娘薨了,陛下未免有些触景伤情之感,竟不愿形单影只的登楼了……”薛棣言辞感叹地说:“登楼会见百姓,原是为了向百姓展示帝后和睦,朝堂安稳,但如今是多事之秋,两位殿下也知道,前朝百官为了立储之事,竟罢朝了过半,也不知上元节登楼会有多少官员前来。如果到时候楼上只剩陛下,楼下官员稀稀拉拉,未免难看,请三殿下主持登楼,也算是好看一些。”至少可以对外宣布今年陛下触景伤情,不愿单独登楼,所以派了三皇子前往,既然不是皇帝亲至,百官来的少些,在家中和家人共聚,也是正常。刘凌看了眼二哥,好奇地问:“那为何不让二哥主持登楼赏灯?”薛棣看了看刘祁,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以开口。刘祁看了看刘凌,再看了看自己,突然了然了原因。只是这原因太过伤人自尊,所以他只是冷笑了一下,便摇了摇头,直率地跟薛棣说道:“劳烦舍人亲自过来传旨,既然立冬的迎冬由我主祭,那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恕我先行回殿,好生安排一下主祭的事情。”别的不说,至少精气神上不能弱于刘凌!“殿下请慢走……”薛棣躬身相送。等刘祁走了,刘凌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突然恼了,不由得满脸疑惑。薛棣看到刘凌这个样子,哑然失笑,凑近了他的身边,小小声的解释着:“登楼观灯,自然是要站到高处,让百姓们看到楼顶之人的英姿。殿下从小身量便比同龄之人高大,又长相不凡,替陛下主持赏灯,百姓一见殿下如此俊朗,自然就对皇家生出敬畏之情……”他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二殿下长得也十分清秀,但,咳咳,总而言之,倒不如殿下适合登楼。”他顿了顿,又悄声透露了个消息:“您可能有所不知,往日陛下登楼,为了显示自己威武过人,鞋底比旁人要垫高些许,连冠冕都选择通天冠,您明年登楼,最好也和陛下做一样的打扮……”至少看起来不那么稚嫩。刘凌恍然大悟,又有些啼笑皆非,连连向薛棣道谢,谢过他的提点。东宫里的人来来往往,刘凌想要再和薛棣说说话,无奈薛棣人才相貌太过出众,无论在宫里还是宫外,走到哪儿,无论是宫人也好、侍卫也罢,甚至连官员们都喜欢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根本做不到低调,更别说私下密谈。刘凌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才用了一个没那么蹩脚的理由,缓缓道:“我这几日练字总是不得要领,薛舍人的书法是连父皇都夸奖过的,能不能向薛舍人要一纸墨宝,让我回去临摹?”“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从小苦练罢了。”薛棣顿了顿,笑着说道:“陛下还等着下官回去覆命,不能在东宫久留,这样吧……”他看了眼刘凌身边的戴良,“劳烦戴侍读将背借给下官一用,在下以指当笔,给殿下写几个字。”刘凌知道他是要用无色水给他传达什么消息,连忙点头,吩咐了戴良靠过来,弯下腰将背让给薛棣用。薛棣从腰上取下一个鎏金的墨盒,在怀里掏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殿下,下官的墨块用完了,盒中只余一点清水,我给您写几个字,你看我如何运笔,至于字帖之事,下次下官有时间,再给您认真写一副。”什么?连墨都没有,用水?戴良苦着脸弯下腰弓着背,只觉得那位薛舍人用手指沾了一点湿漉漉的东西,在自己的背上指指画画,痒的他不住的抽抽,又不敢动弹,只能咬着牙坚持。“您这位侍读大概是在抽个子,老是抖。”薛棣写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打趣戴良。“戴侍读多喝点骨汤,也许这种情况会好点。”你才老是抖!抖你个大头鬼啊!这大冷天你用冷水在背上写写看试试!戴良背着身,龇牙咧嘴。“殿下可看明白了?”薛棣打趣完,收回了手。刘凌面色已经渐渐严肃起来,慎重地点了点头。“是,谢过薛舍人,我已经看清您是怎么运笔的了。”戴良闻言大喜,直起身扭了下脊背,只觉得冷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自己身体中的热量既像是被背上的水字给吸走了似的,让他十分难受。薛棣没有多耽搁,也没和刘凌多做攀谈,写完几个字便施施然带着几位宫人回去覆命了。刘凌送他到了门边,直到他和宫人都没了影子,才领着戴良回了自己的寝殿,对戴良抬了抬下巴。“脱!”“什什什么?”戴良张大了嘴。“你身上的外衣啊!”刘凌有些郁闷,怎么这般没有默契!“殿殿下,这这不太好吧?”戴良看了看四周。“这是冬天呢!”“你外衣上有薛舍人的墨宝,我要看!”刘凌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脱不脱?你不脱我就动手了!”“啊?是这样?可殿下,他只是用手指蘸了少许的清水,这外衣给我穿了这么一会儿,水迹早已经干了,我脱下来您也看不到了啊!”戴良一边唠唠叨叨,一边顺从地脱下外衣。“薛舍人的字到底哪里好了,看着跟老树枯藤似的,您和其他人一个两个那么宝贝……”“总比你的狗爬要好!”刘凌嗤笑着接过他的外衣。“话说字如其人,你那字才是要好好练练,日后出去说是我身边的侍读,我真丢不起这个人!”“……您又笑话我。”“你这外衣便给我吧,回头我让王宁取一匹贡缎还你,就当是补偿。”刘凌看了看他的外衣,笑着说道。“好歹薛舍人在这上面给我赐过字,我留着做个纪念。”“疯了,你们都疯了……”戴良喃喃自语。“不过就写了几个字……”刘凌可不管戴良怎么诧异,提着那外衣就回了自己的主殿,命王宁守着门外,自己小心翼翼地打开外衣,仔细看着背上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