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 望妻石
世界二 望妻石
温瑶蜷缩在副驾驶坐上,宽敞的座椅被她坐了一角,脑袋埋在毛毛的羽绒衣领里。 一声“宝贝”把温瑶吓得一抖。 她是真的怕了裴延之,他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受控。 裴延之单手转了个方向盘,顺势看了眼被一圈毛茸茸遮掩住的人儿,毫不犹豫地道歉:“宝贝,我错了。” 余光里的毛绒绒动了动,飘悠悠的绒毛像羽毛轻挠心窝,一下一下的,让人心痒难耐。裴延之猜她吓得够呛。沉默几秒后,那边慢吞吞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错哪儿了。” 裴延之仗着她看不见,眼角蔓延开笑意,话语间却满是愧疚:“不该把网友说得都实践一遍。” 网友再怎么意yin她,也不可能具体到…具体到把她压在车窗玻璃上做!温瑶又气又无奈,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自制力太差,还是气裴延之乱来。 公演散场,人头攒动,他居然还要开窗,要不是她慌乱之中按了一把车喇叭,刺耳的鸣笛顿时像一击警钟敲在脑袋上,让人猛然清醒,他们俩真的打算在众目睽睽下表演活春宫。 没听到回应,裴延之心虚地清了清嗓,他不后悔实践网友的口嗨,毕竟从看到的时候他就计划着付诸行动了。 只是一开始一切都很受控,直到有人当面意yin她,职业病让他下意识预估有多少看不见的人在背后对她心怀不轨,想着想着,理智就如同被伽马射线点燃般瞬间泯灭,连灰都不剩。 裴延之轻声低语:“是我没轻没重了,原谅我吧,嗯?” 温瑶沉默不语—— 她其实是个心绪十分平稳的人,世上几乎很少有事情让她真的动怒,今晚的这场“生气”自然也是表演成分居多。 说实话,两人见面不过两次而已。 初见也称不上美好,无论是地点,时间,还是氛围都不太对。 那晚裴延之坐在主位上,耳边阿谀奉承的声音不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毫无波澜的眼底全是居高临下的冷漠,像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在看跳梁小丑般的逆贼。 那一幕的印象太深,所以哪怕后来两人做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温瑶还是清楚地知道,裴延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萍水相逢,是她原本对这段关系的定义。 后来的问题出在裴延之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大到这具身体几乎每晚都在定时发热,她指定的戒瘾计划开展艰难。 就在犹豫不决时,庄经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庄谷是个业务能力毋庸置疑的经纪人,温瑶认可她的能力,却不敢和她签约,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深埋在这份合同下的,是裴延之妄图完全掌握她的心,从生活到工作,方方面面。 这太危险了,让她产生了逃离的想法。 漂亮有趣的猫咪可以时不时逗弄解闷,但无理取闹不配合的小情人只会让人厌烦。 今晚他突然的不受控让她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裴延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虽然会醋得失去理智,但她的拒绝会让他停下,他会道歉,还会低三下四地哄她。 ——他喜欢她,不是对情人的那种。 这个想法如同水珠滴穿了石头,滴穿了温瑶的心,当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内心有了一种欺骗他的愧疚。 温瑶思虑良久,拿出来手机,打了行字发出去。 明天我们来谈谈签约吧。—to庄谷 庄经纪人尽职敬业,几乎瞬间回复了她见面时间地点,还恭喜她今晚首战告捷。 长久的缄默让裴延之侧头看她。深夜的霓虹里,她被宽大的帽檐遮住,像是尘封在暗处的宝石,独自散发璀璨的光芒,不愿与这城市阑珊争辉。 “在做什么?” 温瑶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响起:“在被你套住。” 裴延之明白了什么,勾起唇角,他似乎窥见了一抹耀眼的光。 * 在温瑶的强行要求下,裴延之不情不愿地把她送回了家,他尝试争取过,但一句“你家有卸妆水吗?”就把他堵了回去。 化妆品的残留会对皮肤产生不可逆的污染,尤其还是做艺人这个职业。 温瑶闷闷的声音从羽绒服里传来:“跟着我干嘛。” 裴延之:“你还没原谅我,自然不能这么回去。” 温瑶才不相信他是个这么讲分寸的人,警告到“…不要得寸进尺。” 裴延之笑而不语,他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对话间,电梯大门缓缓拉开。 “前辈?”惊讶,复杂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温瑶应声看去,江淮以一个熟悉的姿势靠在门框边,似乎是在专门等她。 没想到他说会等她回来,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等”,甚至姿势都没变过,仿佛这几天从她离开后就一动没动,像是定格得海枯石烂的望妻石。 江淮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他很难不认识裴延之,裴氏集团现任当家人,从他毕业回国开始,就在S市里展露头角,缔造一个又一个能写进教科书的融资合并战略,他成功避开了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年纪轻轻就让他爹功成身退。 另一边的裴延之感受到打量的视线,油然而生一股难言的危机感,他眯起了眼,表情严峻。 电梯里亮堂的白炽灯和走廊里昏暗的聚光,分割出了明与暗的光影,影子在分界线上交错堆叠。 三人一时都没什么动作,直到电梯门不耐烦地准备闭合,温瑶快速拦下,动身往外走,打破了这场对峙般的沉寂。 “裴总,久闻大名,我叫江淮。” 江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开朗大方,端的是一个礼貌,眸子却里尽是霜寒。 加更先欠一下嗷,这周内一定找个时间补上(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