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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窗们围住坐在中间。他没再看我,脸上挂出了淡淡的笑意。与别人在一起时,他就像颗定风珠,连欢喜都淡淡地显在脸上,所以我尤其回味他在我面前的不镇定。少爷就喜欢他在我面前的与众不同。我哼着小曲翻身上马,钻到林中。南山这边风景好,人来得多,要打猎就得钻得深一些。我还备了两只皮囊,顺路捋些山货与野果。野味儿这东西,有时还真靠运气,今天小羊肯定鸿运高照,我一路下来,光看见兔子,总看不见山鸡。轻轻松松挂了四五只兔子在马鞍旁边,我看时间尚早,朝一处隐秘的温泉寻去。我思量着牧观他们未必见得了血腥,干脆在这里将兔子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林外传来些马蹄声音。我潜到一块石后伏好,看见小羊低着头寻过来了。他停在兔子旁边,四处张望,“小宝?”我纵身一跃,冷不防扑过去,将他按在水边,“何方细作,胆敢私闯本帅营地?”“你,你个薄情凉性的东西,”小羊的脸抵在草上,话说得不大利索,“枉奴家千里迢迢地寻你————”我扶起他,握住他的肩情意绵绵,“娘子,原来是你~”“去死!”他一脚将我踹进了泉中,咚地坐在岸上活动肩肘,“小宝,你还真下得了狠手。”我湿透了,水淋淋地冒出来瞪他,“印颉,你谋杀亲夫。”小羊不屑地哼了一声,翻了翻那一堆兔皮子,“怎么没打两只野鸡?”“光看见兔子了,”我边脱边晾,“你出来之前是不是给老天爷烧了高香?哎,我说你怎么来了?不流杯了?”小羊默了默,也扯开衣襟,“突然想洗温泉。”瞎说,你明明就是寻着我的马印子过来的,流杯亭在另一个方向。我猜你是看着云箴心烦,所以出来寻我打猎解闷。小羊麻利地脱光了衣服,跳下来了。我们两人一人寻一块石头,靠着泡温泉。他一直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我猜他在想如何摆脱云箴。自从回来,云箴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就好像小羊随时都能羽化成仙了似的,想想我都觉得好笑。但云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印颉有自己的主意,他认准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他还会认准自己的那个理,说难听点儿就是太聪明以至非常自负。印颉泡了片刻,游到我的身边,“小宝,讲真心话,你就那么喜欢牧观兄?”废话。“但待他成亲,你又如何是好?”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顺其自然吧。”我仰起头望天,“印颉,你应该比我清楚,感情这东西一旦来了,挡也挡不住,譬如云箴,他对你———唔————”吻终结了我的好心,印颉突然抱住我,灵巧地探进我的嘴中。又切磋?好歹也先吱一声啊,看我反客为主!印颉却推开我几寸,道,“这一次章法如何?”我不得不承认,他进步神速。印颉嘿嘿一笑,“那好,今日羊爷我就正式去碧春院开荤。”不是吧,这都哪跟哪啊。印颉热络地搂着我的肩膀,“过来人,可有什么要指点兄弟?”“小心箴少吃醋。”印颉的热络消失了。我忘了他有个毛病就是:自己不好过,一定要拖着别人一起难受。果然他道,“小宝,其实我是来告诉你,柳如岚来了。”“她来干什么?”“大概是不放心牧观兄,所以盯着看呗。”印颉说着闭上嘴,恹恹地游到另一边,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云箴牵着马出现了。小羊不愿看他,只看着我道,“他来干什么?”老天爷啊,感谢你也给我一个翻小羊白眼的机会。我抓紧时间翻小羊的白眼,云箴却很自觉地答他,“我来泡温泉。”云箴解衣服下水。小羊斜着目光瞅他,直看到他脱到亵裤又开始冷嘲热讽,“有些人,啧啧,就是不知道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云箴停下手看他。小羊叼起一根草叶子,对我迅速挤了一下眼睛。我配合地道,“有何区别?”“禽兽都不穿衣服。”云箴直接下温泉了。我无语望他,箴少,你好歹也给兄弟一个暗示你的机会啊。你这么爱自投罗网,让兄弟如何帮你?云箴浸进泉里,小羊满意了。他站起来拍拍我道,“我先走了,你慢慢晾衣服。”说完他就光溜溜地爬出了温泉。我转过脸去望天。箴少,你自己为难去吧。要追小羊,你就不能穿亵裤,要穿亵裤,就得在这儿等着晾衣服,你自己看着办,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林间响起了印颉远去的马蹄声。云箴依旧站在泉里,不知是想笑还是准备发发脾气。我实在挺不住了,好心地转过身道,“箴少,天高气爽,风凉一下,其实也挺好———”云箴只是晾了亵裤,闭上眼倚在了小羊倚过的石上。我道,“你还真沉得住气!”他张眼看了我一下,“我信你待他一定不会比我差。”他看见了。我对不起兄弟!我发誓,下一次我绝对不捞利息了,一定立刻推开小羊!不,是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愧疚,“箴少,这事和你想的可能有些出入。”云箴摆摆手,“他高兴就好。”境界啊!云箴解释给我听,“前几日我旁听内阁商议治水,突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要疏堵相宜。不疏开他这口的怨气,只怕越堵他越厌烦我,,不定做出什么更惊骇的事来。”我心悦诚服。要不怎么箴少他家就能又赐皇姓又世袭罔替呢,我的脑子就转不出这么多弯来,差距决定了命运。更何况云箴的肚子绝对堪比宰相,“小宝,你还是担心一会儿怎么见你的牧观的柳如岚吧!”我决定不见了。我把东西都交给云箴,直接下山。有句话不是说得挺好,相见真如不见!与其当着那多的人面与个女人家抢男人,我宁愿带着两个娃娃和两个老仆五个人上街打尖。我们吃饱喝足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牧观正站在院子中央。他见了我们立刻上前相迎。我抬头望天,夕阳尚未昏黄,明晃晃地斜挂在天边,怪了,“这么早就尽兴了?”不像这群才子们的风格啊。他只笑了笑,低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然后让奶娘带他们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