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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锣是生产队用来提醒人上工和聚集的东西,这个时候就用来提醒大家该喝汤了。地里,大部分人都听着了响声,然后嘴里荡起笑容,目光透着期待。长辈们让地里手脚麻利的小辈去拿碗,年轻的小伙子或是女孩子们也很高兴。这不仅意味着她们能喝到解暑气的绿豆汤,还能休息一小会儿。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拥挤。年轻小辈们整整齐齐地排着队。每家每户的年轻小辈们几乎都在这里,她们舀了绿豆汤先是给家里长辈送去。每次这个时候家长们拿起孙女孙子或是儿子闺女双手端来的绿豆汤,都笑眯了眼。不知是因为汤还是孩子的孝心,等给长辈们送去了,年轻人才自己喝。“这个滋味真是好啊,喝了这么些天还是这么好喝。”大汉小喝一口,不禁感叹道。一旁他娘呸他一口,道:“这可是用来解暑气得,哪是用好喝来形容的。”说着,她喝了一口道:“不过你说得对,这汤着实不错,以前咱们怎么没想到用绿豆熬米汤呢?”儿媳妇坐在一边,听到婆婆的话,不禁笑着开口说道:“娘,咱们生产队可不种绿豆,一般也不买,哪能想到呢。”“所以,徐家那媳妇懂得真多,这绿豆还是她给买的。还别说,喝了这么些天,又解渴,还没中暑。”他娘一边喝一边说着话。儿子媳妇虽然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是赞同的。相似的场景和话在地里出现过好几次。绿豆从沈宝珍那里拿是三毛一斤,不过谢灵按照市供销社的价格转卖给队里,是三毛五一斤。虽然她家里还有存钱,她和徐锐每个月也有不少钱和工分,但是挣了钱她也挺高兴。挣了的钱一部分让她给存起来,另一半中,一部分是让徐锐去屠宰场割了些rou。另一部分则是让徐锐拖运输公司的司机们低价购了些冰糖,一半留在家里,给一家人用,另一半让谢灵补贴给了生产队。对外,谢灵的借口:她买绿豆买的多,冰糖是买绿豆的时候,人家供销社同志送的。乡下人到底眼界在那儿,没想那么多,只是很高兴,还觉得谢灵机灵。而队长王晋军觉得没那么简单,只觉得是谢灵徐锐偷偷补贴大家,或者是谢灵和人家认识,看在谢灵的面子上给的。不过看大家高兴的神情,王晋军没说啥,只看谢灵的目光更和蔼了。谢灵也不知道她们的谈话,不过从平时她接触到的来看,她在队里的人缘更好了,话语权也高了。就说这会儿,她提建议,不管是王晋军,还是其他认都慎重得很。“队长,咱们可以让那几个知青在咱们生产队办个扫盲班。负责教咱们生产队的队员们认字,不管是谁都可以报名。”……这个想法在谢灵心里盘旋了很长时间。人说,环境造就人才。人是环境的产物。在这个大集体时代,人很难不被他人影响。有时候,谢灵就很惶恐,她害怕,害怕被这里同化。结婚、生子、挣工分、做家务,一辈子围在这个不大不小,前山后土地的村子里。她害怕自己等不到恢/复/高/考的时候,心志就被环境退化得一干二净。脑海里的知识眼界全被自己忘记,丢在脑里的垃圾堆里。所以,她想改变这个环境,哪怕一点点,也是努力的结果。不求年轻人,人人走出这里,但也不希望他们茫然一辈子,识字明理,人最基本的智慧。然后再教养下一代。而知青们却是最好的煤介,而且,“那些知青们也不是干活的料,她们在地里干活,贡献不了什么,反而把脑海里的知识都浪费了。不如让他们教给咱们队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多学点,总是好的。”看了眼几个干部沉思的神色,谢灵这样说道。严晓丹她们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是真正坐在省城或者市里学校好好学习过的高中生。比起在长县中学的原主也不差什么。而后面的,谢灵扯扯嘴,她对这段历史不算熟悉,但真正处于这个时代的时候,才了解到现在的情况。现在各地城市,正处于革/命的高潮,各个中学老师都快没了,哪有好好学习的学生。第二批来的知青,可不像第一批这样安分懂事,还学的认真。谢灵的最后一段话几个干部彻底动心了。他们乡下人可不懂什么革/命不革/命,他们只关心地里的庄稼,一家子能不能吃上。再有就是家里的晚辈了,现在生活好了些,不算吃饱饭,但也没饿死人得了。可是家里不少十多岁的孩子,早年上不起学,现在半字不识。虽说成不了才,但认点字到底是好的。徐锐坐在谢灵旁边,一句话也不说,这会儿被谢灵示意一眼,他开口说道:“各位叔,认点字、会算数对孩子以后肯定好。我当兵的时候,在部队里还上了文化班。现在不管找什么工作,最起码得认字。会算数、看地图就更好了。”这种话,谢灵说不管用,但是走出农村的徐锐却是最有力的。所以,他这话一出,大家都向他看来,最后一点顾虑也彻底不管了。耽误点工作算什么,不就是她们这些长辈多干点吗?要是孩子真成器了也值得。这时候他们不去想机会的渺茫,只觉得家里孩子学习是好事,也就都同意了。生产队里,现在只有小学三个年级,再往上还得去公社上。路途远、浪费钱粮,所以很少有人接着上四年级。如今,让知青们办扫盲班,虽然几人不说,但也明白,主要是为了家里十几岁的年轻人。此时,队里人都在上工,山脚处几乎没人。谢灵和徐锐走在路上,偷偷地牵着手。谢灵暖暖地笑着,看向身边高大的男人,温声说道:“徐锐,谢谢你。”谢谢你,总是毫无理由地支持我,总是把我照顾得那么妥帖,让我一如往初。徐锐有些紧张,想说没关系,但最终只是沉默地摸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