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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地望眼朱掌柜:“谢谢掌柜的,可我要取的那件东西……”朱掌柜笑道:“东西的事另说,你只有一张自己画的假当票,如何能取?那东西主顾自己十分着紧,要是弄没了,我真不知如何同人家交代。”唐糖急了:“那存物的人……我们……我同他……”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同纪陶的关系,说是夫妻罢,人家何曾娶过她?说不是,那他们又算什么!唐糖急往自己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实在也寻不出什么凭信来证明,一时又气又急又委屈。朱掌柜笑笑,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呢,看脸上的伤,估计那人下手很黑,被人威逼到这个份上能逃得一命还可站得稳,已然十分不易了。听三爷说过他家那位是个倔性子,难道她当真是三爷的……“不急,慢慢说。方才那人又是……”这让唐糖更不知从何说起。那人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罢?虽然算算他俩上回照面至今,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她不过就是待纪陶……有一些死心眼罢了,自问从未伤害过其他人。今夜她平生头回被人以那种蛮横的手段对待,即便是家中出事东躲西藏那阵,追击的人多半本事平庸,她一人尚可应付三两个,当真从未曾受过如此大的威胁。真不知那人何故乍一相逢要将她往绝境上逼!而这朱掌柜分明上回在鹿洲还帮过纪陶,唐糖被人追逼半宿,见掌柜的虽然语气稍软,究竟还是在紧紧逼问,心中受不住,泪簌簌连着串往下落。朱掌柜看她可怜兮兮,遂换了种问法:“您姓唐?”唐糖抬了泪眼望她:“朱掌柜知道?”朱掌柜柔声提醒:“若是姓唐,身上应当会有三爷给您的一件取物凭信,您再好好想一想?若是可以找到,东西我的确是可以给您的。”纪陶何曾让她来取过物,不过是她自己想知道罢了,在这儿连着耗了五天,竟是一无所获,本还憧憬着就此了断旧事,可以同他好好开始……唐糖觉得自己无用极了,沮丧透顶:“我出来得急,他是真的不曾给我什么凭信。”“不一定,您定神慢慢想,先洗个澡,然而上点药,咱们再聊。”人家说的也没错,当票是假的,正主的凭信也无,别人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随随便便就让你赎了当?阿禄家里有现成的开水,很快抬了水和姜汤过来。唐糖也只好听朱掌柜一言,定神将这臭河里捞起来的身子洗濯干净,再换上阿禄的短打。屋里也无铜镜,她摸着随便上了点药,伸头往外低唤:“朱掌柜?”无人应声。她又小声唤了声:“朱掌柜?”唐糖顺着前头微亮之处摸去,走了极长极窄的一条走廊,探头探脑一望,那个地方正是前厅,阿禄半蹲在地,不知正在伺弄何物,朱掌柜温声在问:“三爷的嗓子如何变成了这样……”唐糖凝神望着那簇灯火,只见墙上影子猛地跃动了几下,那人也不晓得打了一个什么手势,朱掌柜答曰:“她想是很快就好了罢,您且少等……”唐糖已然可以肯定,方才那个差点要去她半条性命的人,正冒充纪陶坐在那间前厅,阿禄说不好正在为此人上药疗伤。朱掌柜虽与纪陶有些交情,但那人与纪陶本事孪生,生得奇像不说,话又不多,昏灯下面的确极难辨认。朱掌柜必是宁可信他,也不可能采信唐糖的了。唐糖咬咬牙,决定悄悄从后院撤走试试。此番她便是在劫难逃,也要活着待明日见着纪陶再死去。谁知她刚往屋子跑了两步,忽听的“叮当”一声,她身上有件东西落了地。唐糖一摸脖颈,立即意识到那是纪陶送给她的小胖金钥匙掉了。方才她用匕首割颈之时,将脖子里的红绳一并几乎磨断,此刻这红绳子终于不堪负担,全然断开了。前厅的朱掌柜本来还在说着什么,这一刻说话声忽地停了。唐糖明知行藏泄露万分凶险,然而她更舍不得身上这件来自于他的唯一信物,她摸黑伏地摸了一会儿,依稀望见一坨闪闪的影子,手急摸过去,竟是先摸着了一只脚!朱掌柜的声音又起:“三爷腿脚不便,且行得慢些,总为您将人留住便是……”唐糖缓缓抬头,脚的主人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喉间溢出怪异的笑声,仿似一把钝刀。他的脚边分明就是那枚钥匙,唐糖不管不顾去摸,那人却将脚尖死命一碾,唐糖的手就为他踩踏在了脚底。唐糖全然不顾惜疼痛,拼了全力捏紧金钥匙将小手从他脚底抽开,只见那几根手指已然磨得血泡都出来。朱掌柜目瞪口呆目睹眼前惨剧,又瞅见唐糖手中之物,大惊失色抬首再望那个施虐的冷面凶人:“您绝非三爷,您究竟是谁!”那人出手迅疾,一手捂住朱掌柜的唇,另一手抽开他那一柄乌金之匕,便往她喉间抵去。阿禄慌乱间刚欲唤人,只被那人以凶光一扫,便吓得腿脚都发软,靠在墙上微微发抖。那人的眼睛定在唐糖身上,声音嘶哑得像是来自地狱:“跟我走,我不能杀你,却可杀了她。”作者有话要说: 纪陶:大纲菌泥是不是人?候场候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我老婆浑身都是伤……窝一次都没疼过就先这样了,你是在要我的命罢?大纲菌(叼烟斗:泥去问哥,他是不是人?好好准备,下章登场的时候闪亮一点,被虐身的时候配合一点-----剧透小能手:这次肯定是有的吃了,目测三章之内可及☆、旧时记朱掌柜错引那凶人入宅,醒悟为时已晚,被那人反缚双手更要挟性命,以她逼迫唐糖跟随他走。唐糖方才为朱掌柜所救,此刻绝不肯在这个当口弃路而逃,凛声道:“你放开她,我便哪儿都随你去,即刻就走。”那人岂肯信她,别说他现时重伤,行每一步路都艰难,但凡只能制约唐糖一个人时,她必定会再次以命相胁,他却根本不可能将她奈何。“呵呵。”他反将手中匕紧了紧。这从小就讨人嫌的小孩看来是同纪陶学了个彻底,极讲这许多莫名江湖义气,现在他手中这个女人的性命,才是挟制她的唯一途径。唐糖骂道:“无耻之徒,你若是损她一刀,信不信我照样刺死自己给你看?我这一命陪她一命,得不偿失的人可是你!”那人笑声更冷,手上匕首用得惊人自如,那利器飞快在他手中一横一收,朱掌柜皮rou未伤,却听阿禄“哎哟”一声哀唤,唐糖于黑暗之中很难看得分明,再见时,她发现笑阿禄已然被他踢得伏倒在地。他的脚踩踏在阿禄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