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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鹊都不能卖,只剩下买松鹤龟之类可选。”“有何不可?我爹就这么穿。”“……”裘宝旸还欲指点江山,纪二一直面无表情立着,唐糖真怕再这么怠慢下去,送上门的人她还不及哄便又跑了,连番相催:“宝二哥您赶紧刮痧去罢。”宝二见这小孩眼睛自从挂在了门前,就未挪开过目光,心头不免哀婉:“罢了,你好自为之,多思量哥的话。”自觉形单影只,孤零无趣,先行从后头讪讪撤了。方才四目胶着,碍着裘宝旸,唐糖尚算镇定。半月未得一句交谈,这开场白竟十分艰难。她满脑子又想起“纪二欢喜比自己年长的女人”,哼,果真是重口味么?这会儿他仍不动,目光平静,唐糖心头却不由得突突乱撞起来。纪二忽开了口:“我马上要出城。”唐糖只道他去出个什么近差,居然还特意跑来说一声,感动不已:“这个饭点上大人要饿着肚子走么?”“南城门处有面馆。”唐糖听出点意思,一时受宠若惊:“大人难道是来邀我同往面馆去的?”纪二未答,转身便走:“车在衙外等,快点。”唐糖一径追:“遵命!”**这夜赶得不巧,等着吃面出城的人出奇的多,城南面馆竟是间间爆满,门前不乏排气长队的。唐糖见纪理神色焦躁,指指面馆对门的那家金灿灿的馆子:小九天。“哼,唐小姐莫非以为我真是什么贪官?”唐糖暗嗔,新婚夜数钱的又是谁?知道他又抠上了门,拍一拍袖囊,拽了他便走:“我请大人就是。”小九天的门唐糖是头回入,纪二去西京前,她让阿步过来点了席面送去的府上。掌柜是位极有眼色的胖子,纪二他实是认得的。见今日做东的竟是位小吏,掌柜登时了然,径直要将他俩往名为“青云阁”的雅间里领。纪理不耐道:“我赶时间,只需堂食一碗素面就好。”掌柜的有些为难,小九天无堂可坐,惟有雅间。唐糖却生了心,将掌柜的唤至一旁:“小九天看着楼阁甚高,可有什么赏月的去处?”“小大人可是说摘星阁?摘星阁的菜价,起价三百两银子,酒水另算。”唐糖rou疼得滴血,点算点算袖中家当,偷眼望望纪二侧脸,坚决道:“就摘星阁。”天恰是黑了下来,唐糖凭栏守望半天,却并不见月亮,夜黑风高,夜风打在脸上俨然已有砭骨之意。唐糖等月亮等得心焦,探头探脑去寻。纪理没什么好气:“今日是十月三十,明日初一。”“噢……”她日子过昏了头,这掌柜甚黑,三十夜明明没有月亮可观,也不晓得提醒一声的。最可叹这三百两的起价,纪二心眼也不知怎长的,开口只肯要两碗素面。清汤寡水养了半个多月,唐糖望着素面很忧愁,月亮没有,酒rou也无。裘宝旸教的一无可施,什么摘星阁,完全就不对路么。唐糖好几次试图碰一碰纪二握筷子的手,终究还是缺些胆量,只好问:“大人的时间若还赶得及,我想再温壶酒来饮……可以么?”纪理望望她,倒也爽快:“可以。”唐糖欢欢喜喜去唤柜,想着上回的五十年金风玉酿十分不错,打算开口要他温上两壶,不料纪二却道:“温十八壶桂花酿来。”唐糖惊道:“十八!”“你既提了,今夜倒是格外想饮桂花酿。”“嗯……好的好的。”这贪官真是不把银子当银子。三百两银子两碗素面,掌柜已然笑不动了。桂花酿是再平凡不过的酒,哪里买不可以,非在这什么都是天价的小九天喝,一开口就是十八壶!今夜冤大头上门,掌柜自然笑逐颜开,屁颠照了吩咐去温酒。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肯开口让她给他买酒,哪怕喝一口倒了,她也得舍得啊。袖中银两……暂且还能剩几个饭钱的罢。待酒亦上了桌,唐糖问:“大人出城这是要去哪儿?”“乾州。”“那么远!大人几时归?”“不归了,此后会常驻乾州。”“大人这是……高升?”“贬官。”唐糖被噎了几番,细想一想,又不大能够置信。他面上分明如鱼得水,被这样接连贬官,何况是去乾州那种是非之地,会不会仍与前案有甚瓜葛?“哪个衙门?”“原先的。”“为何会是调任乾州?来路上我都听闻……您此番过去……真的不要紧么?爷爷知不知道?”“我的死活不劳唐小姐cao心,就像唐小姐也从来无须旁人cao心一样。”“大人。”若真是调任,这事绝不是三两天就定下来的,那么多日子他一句口风未透,唐糖心里酸酸楚楚,“这既是践行饭,您何以临走了想起同我招呼?”“我尚且知道招呼一声,唐小姐一心赴死的时候,可曾知会?”唐糖词穷:“可……其实我老早就同您说过的,我这人不撞南墙……”“所以我已经认命了,你呢?”他那眼神悲戚中含愤,唐糖心似被他往死里攥了一把,生生便渗出血来。她想起在墓中那些相依为命的片刻,这些日子每每浮现,她总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噩梦罢了。然而怀抱的温度、掌心的温度、唇的温度又分明……她正暗骂自己混账透顶,纪理却递过一个小盒子来:“这是钥匙。唐小姐从此……自由自在了。”唐糖听他冷言冷语,又是难受,又无语可驳。夜幕里没有月光,只远处几粒幽幽星光,忽明忽灭。唐糖壮着胆,想要一把按住那个盒子……连同他的手,眼看就要触到,不想他已然晃着那小酒壶问:“这酒如何饮?”酒怎么喝?唐糖的脸瞬间就臊了,自然而然想起中秋夜……她不敢抬眼看他,半天含羞道了声:“听大人的便是了。”心里很有豁出去的意思。十八壶虽多了点,这便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了。占便宜什么的……唐糖暗自深深呼吸了几下。纪理幽幽笑,意有所指道:“今夜凡事从简,我还赶时间。”却唤掌柜搬来一只超大海碗,将温好的酒往一只海碗里倒,一壶一壶,倒完第十壶的时候,海碗满了。见他拨碗去自己面前,唐糖急唤:“大人这……”当然无人理她。“我先干为敬。”纪二今夜是太过反常了。唐糖从未见过他这般性情模样,豪饮的样子意外的竟是很动人,喝尽皱一皱眉,面色无改:“温了的酒又无法退,何必如此吝啬。”说罢继而往空碗里头倒酒。猜他又欲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