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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齐王本就有意让二爷出任水部郎中,水部一职若是接下,二爷倒是不降反升……”唐糖讥讽道:“哦,我还笑纪大人蠢笨,原来是难得的远见和胆识,替上官顶一个包,赢一份肥差。寻常人哪里有这等魄力,佩服之至,呵呵呵。”纪方却很心疼从小看大的纪二:“糖糖,二爷也是为情势所迫,当日哪里就有得选。若非二爷的才干为齐王所赏识,便真的是别无转机了。说来极有意思,这位齐王性子乖戾难处是出了名的,他待我们二爷,近来倒是益发看重。”“呵呵,世事奇妙,脾气坏的人,总有脾气更坏的人来欣赏。”纪方笑曰:“糖糖好像十分关切二爷的事情?二爷脾气哪里就坏了,他待您可是极尽体贴之能事。”唐糖想起他昨夜那一脸的凝重,赶忙摆摆手:“免了免了,纪大人的坏脾气实在很好,至少我能晓得他这个人尚且正常。他一不哼,我整个人都活得不踏实了。”纪方劝道:“糖糖,待到了家,寿星跟前,您可少说几句气人的话罢。”“寿星?”纪方解释道:“您怎么忘记啦?后天六月廿六,就是我家二位少爷二十四岁的寿辰了。”唐糖茫然点头:“哦,没忘,我是早备了礼……”说一半才猛觉失言。纪方老泪瞬间模糊了眼:“您备了礼!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唐糖话已出口,只得无奈补救:“呃,我只是说,会备礼的,会的会的。”**纪理自从归京,似乎是比去西京之前还要忙碌些,一连两日,皆至深夜方归。六月二十六的这天下午,纪鹤龄不依不饶,催着纪方找去工部衙门,就算拽也得把孙儿拽回来吃这碗寿面。散衙的时候纪理终是归了府,一入西院撞见唐糖,唐糖同他笑了笑。却见他轻哼一声,冷冰冰的死样子照旧,唐糖顿时安心极了,笑得分外欢喜:“爷爷,寿星回来吃面了!”吃面的时候,纪理瞅瞅碗中粗粗窄窄的面条,拨弄两下,登时拉下脸来:“哼,厨下如今做事情愈发随兴了。”纪鹤龄由纪方喂着一碗烂糊面:“你自己不挑一根起来看看这面条有多长,恐怕都赶上一人高了。厨下哪里会如此有心?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是你媳妇儿亲手为你擀的长寿面!”见纪理一眼深望过来,唐糖连忙举双手以示清白:“我洗了一百遍手,绝对有的,一百遍!”屋子里上下人等都窃窃笑起来,纪理又看一眼唐糖,淡淡道了声:“哼,有劳。”虽说仍是一派难以下咽的勉强神情,他边吃边紧着双眉,竟是当真硬着头皮吃光了。吃完又喻意不明将她一望,唐糖总觉得他有话要说。纪鹤龄欢欣不已,吃罢急急赶人:“今日都累了,你们都回去,早早熄灯歇息!”唐糖忍笑不已,纪理自是唯唯遵命。“过来。”与唐糖同出西院,纪理并不与她告别,却唤她跟了走。唐糖不明其意思,纪二腿长步子快,竟好意思回身埋怨:“那么慢。”唐糖一路小跑追着:“什么事这么急?难道那边,这么快得了消息……”唐糖一激动,没说完一个趔趄,差点摔去道旁的泥潭。多亏纪理将她拎起来,往道中央一提……这才算是站稳了。再次快步前行,行两步回首看,发现唐糖那家伙又一次落开了数步。纪理当然不耐,“哼”一声,却忽然甩了甩袖子。唐糖起初并未理会,可听他又“哼”了声,只道他催得紧,一径小跑而上。才发现纪二一只袖子冷呆呆撑着,分明是留给她拉的意思。唐糖讪讪笑,哪能真好意思抓上去:“哎呀呀还是不要了,一会儿弄脏,您又要掸又要洗的。”“哼,不是洗了一百遍?”唐糖不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天黑露重,抓了袖子是要好走些。看这一路是去往书房,唐糖又问:“大人真会挑地方,你是如何猜到有好东西在书房里头的?”纪理步子顿了顿,有些警惕地回眼瞥她:“什么东西?”唐糖嘿嘿笑,扯一扯纪二袖子:“你入内便知。”作者有话要说: 纪理V:她要给我惊喜?大纲菌V:呵呵☆、木老鼠纪理推门进屋,乍看并未见着什么值得惊吓之物。坐下方才发现,书案上摆着一只小小的,木制老鼠。小的时候,邻近各府各家的男孩子总爱凑在一处玩官兵捉匪的游戏,纪陶略少时,亦有过乐此不疲的时候。纪二却绝不屑同那些小孩子混作一堆。唐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纪二爷实在不大像一个小孩子,他对所有的玩物皆不上心,独爱的东西恐怕只有书。在唐糖的记忆里,唯独有一件玩具,是纪理真正爱惜过的。那是府上不知哪位来客送的,说是军中亲戚自西域弄回来的小玩意儿,一只木制的老鼠。木头老鼠看起来孤零零的,也不起眼,同这个孤零零的纪二爷倒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木头老鼠的尾巴会动,轻轻摇上几圈,小木老鼠便吱吱向前爬去。纪理不读书的的时候,便和木头老鼠独处在书房,消磨些许时间,而后再次沉入书海。这个小玩物被他久久霸着,几乎像是他的宠物,谁都不容碰。纪陶可玩的物事很多,并不同他计较。唐糖却酷爱这些机巧小物,见这木老鼠制作精妙,垂涎了很久。有回趁纪二出门,便央着纪陶替自己悄悄弄了出来,她拿着爱不释手,拆了又装,纸上写划笔记无数,赞叹不绝。那个时候唐糖不过八岁,对这些物件的结构哪里就能弄得清楚,又一次拆装的时候,一个不慎,将老鼠的尾巴连根折断。想要修补,那条尾巴却寻不见了。那时唐糖不过八岁,犹记得之前纪二烧书一幕,几乎吓破了胆,甚至不敢在人前哭,躲去后院荷塘哭得昏天黑地。不过待她哭累了回去睡着,再次醒来已是次日。纪理已然归了府,而纪陶也一早出面,一力承当了所有罪责。在哥哥面前呈交出那只木头老鼠的可怜尸体,又坦言纪二的心爱之物乃是被他弄坏。纪理待这个孪生弟弟比之常人已算是好得不能再好,到底也僵着张脸,耗了小一个月不曾理他,这件事才算揭过去了。前些日子,唐糖在书房翻书之时,无意间竟发现了这只躺在盒中的木头老鼠残骸。唐糖其实不大忍看,拎着老鼠,看看它缺了那处尾巴的傻模样,她却总想起当年,纪陶将个泪人轻轻捞起擦干,温言安抚,递水递食的情形。那日她在纪方面前不慎夸下海口,说要给他纪二爷送什么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