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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欣赏。生意人普遍迷信风水,唐家亦难避免,玄关摆了两头石狮,与崭新的现代俐落风格倒显格格不入,不过狮子是曾祖从前特意请这方面专门师傅打造,还注了灵,镇守唐家五代,没人敢挪分毫。唐家,就是这么一个尊古守纪的家族。唐湘昔来到客厅,发现一家子人近乎到齐──除了人在国外晃荡一时不及回的。沉默浓郁,气氛诡谲,不同过节表面欢乐。而上一次这般,是老爷子死前宣布继任人选前,召开的家族大会。主事的老爷子早年发现肝癌,当时已近末期,却奇迹似撑了多年。前两年病情扩散,药石罔效,为了占取更多股权得利,唐湘昔黑白不论,各式手段尽出,累了个人仰马翻。可惜唐湘罭多年经营,为唐家种种付出终归不是白干。尤其那人性格样貌作势方式,皆与老爷子十分相像,而老爷子手上股份从来是最多的──他有意年轻化企业,直接跳过济字辈,召来有意愿的湘字辈一个个面谈,死前将所有事安排妥当,唐家接班大位落到唐湘罭头上,唐湘芝则成决策小组一员,相互制衡,与唐湘罭分庭抗礼,多年争斗也算告了个段落。说不甘?不可能没有,却比自己预想中平静。他瞥向大哥,大哥也一副不知情模样,倒是大嫂抱着约三岁的孩子在旁,略显不安。唐湘昔登时有不好预感,总不是三年前那兔儿的事被搅出来了吧?三年,真是一个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数字。唐湘昔深吐口气,他是铁了心要保护大哥一家的,只要不是真凭实据,就否定到底:兔子一直在他监控底下,并无和唐家人士有所接触,甚至……比谁都要避之唯恐不及。他暗自苦笑。“怎么了?”唐湘昔打破沉宁,大剌剌坐在唐湘罭面前,对方表情始终一贯淡漠,不近人情,跟个机器人似,上回唐家人由他主导的“聚会”,是为唐小九的丑事。他今天也来了,罕见地坐在唐湘昔隔壁,一头金发染回黑色,倒是回到了过去那副死读书的阿呆样子。唐湘昔与唐湘罭不对盘──但仅仅是前者单方面的,唐湘罭对人没喜没厌,他就事论事,开门见山:“三年前小九那件事,是你找人安排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事隔多年,关键字又不足,有些人茫茫想不起,倒是唐湘昔自个儿很清楚,可他装傻:“你说什么呢。”唐湘罭不废话:“物证全在这儿了。”他当全家面,播放录音档,里头是一个昔年出道许久但事业始终未见起色的男模,如今去向没人知。偏偏唐湘罭把他翻出来了。他声音惶然:“真的要这样做?不会得罪人吗?而且我根本不喜欢男人……”另一个声音:“哎唷,又没叫你真的睡,你有胆真睡,我给你收尸好吗?就拍几张照,露骨一点,一看就知道你们嗨过,最好多找几个人……”那男模还是有点犹豫。“我不会有事吧?”“不会不会,委托人很可靠,你不是腻了这行想回老家做点生意?捞完这票就有本钱了……”整体内容大抵就这样,可唐湘昔不能安心,因唐湘罭这人是非分明,他敢用肯定句,就表示定有后手,可眼下他装死到底。“所以当年小九的床照……是人为陷害?”他透过网路找的人,为防万一,连最亲近的人亦不敢托付,迂回雇了个人再令之去网咖雇另一个人,一层一层绕下去,用的也是现金交易,他很小心,小心到相隔三年,压根儿没想依旧会被人挖出来。唐湘罭物证拿出来,里头角色全齐了,包含最早那个负责安排事宜的人。有口供、有流程,还有金钱动向,毕竟风险很高,不能便宜了事,唐湘昔个人户头金额短少许多,而他当年并未新增过多消费。居然连这样私密资料都有了,不得不叹,唐湘罭是真有本事。唐湘昔心凉,明白此事已确定混不过去,换做往昔他应该会死皮赖脸否认到底吧,但眼下却懒了那个心,他说了太久谎言,以致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仿佛他这个人的存在都虚幻起来了。他说:“对,是我做的。”全场静默。伯父唐济华率先发难:“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家人?!”“自家人?”唐湘昔“哈”了一声,“敢问伯父,我们一家窝在厨房上不了大桌时,你可曾想过自家人的定义没有?”“你……!”唐湘昔以为第二波发难的定是唐湘罭,毕竟他对家族声名在意程度非常人所及,当初为压下丑闻自报刊杂志买回照片及消息,费了不少功夫力气,他给唐九那一顿揍,亦是实实在在,没有掺水。不料一掌袭来,揍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大哥。唐湘芝用了极大力道,手不停发抖,唐湘昔脸偏了一边,而前者掌心刺痛,一颗心更痛。“你……你怎么可以……唐九是我们弟弟……咳!”“老公!”大嫂连忙送上药剂,唐湘芝往嘴里喷,他掩着胸口,喘息不止。“你为什么……”唐湘昔肿了一大边脸,一旁父母脸色亦十分难看,似乎完全不了解他的做法──不管亲近的、冷疏的,均成一条线抵御他。唐湘昔太阳xue传来阵阵刺疼,他颓靠沙发,可故旧强撑。“这么久,我忘了。”“唐湘昔!”第三个发难的是父亲唐济中,唐湘芝已气得说不上话,倒是罗颖神容变化,是全部人里最冷静的。她开口:“当着你们面,这孩子不会说任何实话,子不教,父母之过,我带他去祠堂跪老爷子,会让你们知道该知的。”唐湘罭没反对,唐济华还想找荏,反倒被儿子拦阻下来。而受害人唐湘望坐在那儿,面色苍白,久久没发一语。他母亲唐济秀一向不管唐家事,当年未婚怀孕,生完孩子养了阵子扔了就走,现今不知在哪个犄角。人家问他为何不拿?她理由任性:“我想尝试人生这种历程,包含生子。”何况多个孩子,唐家不至于养不起。于是唐九无父无母的,自小生活在祖宅。唐湘罭虽没给他好面色,吃穿用度并未短少他分毫,算得上要什么有什么,日子并不难挨;罗颖心软,对他最为照顾,他卡在中间,真心希望一家和乐,唐湘罭与兄弟关系最差,于是选择了站他边旁,想充当润滑剂,然而这看似墙头草的行为,彻底惹怒了唐湘昔。三年前丑闻爆发,全家指摘,可最令唐九心寒的莫过他自小崇拜的大堂哥。唐湘罭残酷冰冷,不给半分温情,堂伯母更不讳言他是个贱种,父不详,没人管,他为此自暴自弃很长一段时间,倘若不是意外触发不举之症,以他暴走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