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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里,屏幕上的男人缓缓朝床上的女人靠近,耳边传来叶欣怡淡定冷漠的声音:“怀远,看来你的小情人等不到你替他报仇,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了。”他很清楚她想让他相信什么,可是五脏六肺仿佛有钝刀拉扯,一寸一寸地钝痛。他转眼盯着叶欣怡,咬牙说:“你没有守信。”叶欣怡也直视他,仿佛轻轻一叹:“怀远,我以为我们有默契,可这许多年以来,你又何曾守信。”他想骂去他妈的默契,从未有过的事,可是来不及。屏幕上的男人一手扯掉了自己的上衣,俯下身去。眼睛如被火灼伤,理智早已在九霄云外,大脑不知道怎么思考。他疾步冲到门外的走廊上,一拳砸在墙上的火警报警器上。警铃大作。他又补上几拳,走廊里有人慌张地喊起来“失火了!所有人撤离!”他疾步冲回保安室里,里面也乱了套,电脑前的保安人员手忙脚乱不知怎么才能迅速关掉报警器,头顶的莲蓬水龙头已经“嘶”地开始一齐喷水。雾一般的水幕里,只有叶欣怡站在对面镇定自若地与他对视。手心有锐利的刺痛传来。一定是刚才弄破了手,温热的血顺着手掌一滴一滴溅在地板上。他也直视对面那张无表情的脸,冷冷问:“你想要什么?”第38章用我卑微的心来爱你(5)小雪一睁眼,窗外是一片深灰。天似乎才濛濛亮。脑子像一团浆糊,混沌不清。她凝神想了片刻,才忽然想起昨晚的事,马上惊魂未定地检查自己,内衣内裤都还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才长舒一口气。最后记得的事是警铃大作,有人在门外“砰砰”地敲门,头顶的水龙头劈头盖脸地喷出水来。此刻她仍然手脚无力,手臂上被捏过的地方有淤青,略微碰一下倍觉酸痛。她打量四周,是个不认得的地方,房间不大但整洁有序。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她的其他东西都找不到。她起身去门边,发现房门从外面上了锁。她扶着门把手问喊:“外面有人吗?”并没有人答应。她敲门,也没有人应,等她“砰砰”地使劲拍门,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有个佣人模样的人探头进来,用英文说:“厉小姐,您醒了。您请跟我来。”房子的结构似乎颇复杂,门口是纵深的过道,地上铺深色的地板,有些地方脱了色但仍光可鉴人,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搓磨。她跟在佣人后面问:“这是哪里?”佣人回头,礼貌地微笑,不答。她怕佣人不懂中文,又用英文问了一遍,得到的仍是笑而不答。佣人带她进了客厅,房间高大敞亮,装潢简洁又不失典雅。她记得刚才醒来的房间窗外是背光的山坡,而此时客厅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景。如果不是刚才在过道拐角处看见两个身穿黑衣黑镜的保镖,她会以为这里是哪个富人家的海滨别墅。佣人示意她在餐桌前靠窗的座位上落座,奉上咖啡和茶点,礼貌地说:“请用早餐。”才躬身退下。她哪有什么心情用早餐,呆呆向窗外出神,才忽然发现这是哪里。别墅建在山上。天阴,远处的海岸线消失在银灰色的天空尽头,脚下的维多利亚港笼罩在灰濛濛的晨雾中。近处的山背后,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地匍匐在山脊上,小路拐弯的地方有任人凭望的栏杆。她恍然认出那个地方,她和阿远曾经驻足在那里看过夜景。那时候阿远说:“总有一天,我的窗外也会有最美的风景。”“这里的景色不错。”有人在她的对面落座。她抬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张妆容精致,神色从容的脸。她问:“阿远在哪儿?”叶欣怡神色不变:“怀远还在澳门,现在应该很忙,他拜托我照顾你。”她冷冷说:“谢谢,不用了。请把我的护照和电话还给我。”叶小姐这才微微笑了笑,投了一块方糖在她的咖啡里:“你应该先问一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这本是场不对等的对话,她没权利选择听或者不听。叶小姐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匙搅动杯里的咖啡,仿佛说与她不相干的事:“前不久郑贺找到我,说钦慕你已久,想请我帮忙。我和他认识多年,也算是个熟人,再说深哥是我舅舅的孩子,他出面求我,我不好拒绝。更何况,”她静静抬起眼来,“我也希望怀远继续留在我身边。”“继续”两个字针扎般蛰得小雪一痛。对面的叶欣怡微微朝边上点了点头,有人把一台平板电脑送到她面前,电脑上播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慢动作反覆显示,背对镜头坐着的人掀起桌上的两张牌,迅速用袖子里弹出的牌换掉了其中的一张。小雪确实无误地认得,那个人是郑贺。紧接着另一段录像却是阿远,镜头显示他神情漠然坐在赌桌前的样子,镇定自若地把筹码抛出去,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最后一个镜头里他目视前方,推出面前花花绿绿所有筹码,冷冷说:“Allin。”对面叶欣怡的声音缓缓说:“第一段录像我可以交给警方,这样你大仇得报。第二段录像我可以交给怀远的董事会,只是我也是董事之一,深知这么做的害处。他这样动辄豪赌几千万,有哪个人会放心把钱交给他管?只怕他将来很难在投资圈里立足。”小雪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说:“这不用为难,报仇对我没有那么重要。”叶小姐轻轻笑了:“你这样说怀远该伤心了。他对你可算得上有情有义,只为了哄你高兴,明知道那个牌局是坑还往里跳,到头来你却说不重要。其实你何必自欺欺人,如果不重要你又何必那么拼?”她顿一顿:“你主动跑到郑贺房里去,我和怀远在监视录像里都看见了,他也是很痛心的。”小雪刹那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这瞬间她恍然明白了许多事。一直以来步步为营制造事端的都是这位叶小姐吧,每一次偶然,包括郑贺带着小汪遇见阿远和她共进午餐,故意让小雪看见她手上戴的银戒指,都是她的设计。甚至于郑贺故意让自己偷听到的对话,偷看到的机票,以及在飞机上偶遇深哥,每一件事,无不是经过精心策划。小雪甚至一直想,为什么阿远明明雇了人到纽约找她,怎么人没找到,而他只凭橘子一句话就相信她结了婚。如果是这位叶小姐动了手脚,一切都讲得通。对面的叶小姐还是从容淡然的样子,不急不缓地说:“我的想法是,两个视频里我会交出去一个。我自然不愿意看到怀远的事业受挫,你也不用担心,深哥虽是我的表兄,但这些年他在濠海越闹越不像话,也是时候给他一些教训,因此我是倾向于把第一个视频交给警方,这样皆大欢喜。”她顿了顿,望着小雪:“怀远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