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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也全都是围着大煜围着赵元长的。死亡不过是眼睛一闭再不睁开罢了。刘名扬目送裘桂跟着赵元长离开,才带头站起来面向城外:“全将听令!兵分两路,一路拦截从南门进来的敌军,一路随我誓死守住城门直到陛下与太后安全离城!”“末将尊令!”全数将领齐声回答,气势比以往任何一场战役都来的激昂。城内仅剩两名士卒在他们骑上自己的战马冲出城外时便立刻关上城门放下巨大门闩,暠城一下子安静许多,只有烽火台上点起的烽火还在肆意燃烧着柴木。火星跳跃,却也翻不出这巨大的石台。宋袭荣盯着人去楼空的城门上,几分落寞又是几分安心,但转眼又担心起身边的人来:“延一,赵元长不见了……”“看见了,就连刘名扬也倾巢而出,想来是大哥已经破了南城门逼得赵元长逃难去了。”“我们不用去追?”庚延一摇头笑了笑:“赵元长是个有担当的皇帝,只要我们占了暠城和皇宫他必然是要再回来。且不说不知道他逃走办法,连攻下暠城也非几言之易。”宋袭荣皱起眉头,当庚延一转头看他时又笑起来摇摇头,勉强的很。庚延一便也不问,回头看着两军交锋。刘名扬身骑黑骏手持大刀立于城门前,武神般威严气势吓得许多士卒都不敢多靠近他一步。他瞪眼盯着庚延一,面色沉稳而比平日里多出好些视死如归,心里也不再急躁。远远的,庚延一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刘名扬定是盯着自己,等着自己。一手之仇,说到底还是该由他自己来报。“延一!”宋袭荣忽然拽住他空荡的衣袖,惨白的面色显然是被他不自知跨出的那一步给吓的:“你不能去!”大煜的士兵削减得太快,临死最后一声喊叫本是凄惨却也因太多而使听的人麻木了,也就无所谓凄不凄惨。最后仅剩的六位将领被步步紧逼围在城门口,也是身有重伤不停流逝着生命,唯独刘名扬站得还是那般直挺。“将军。”“你们退下。”刘名扬朝前走了好几步,眼角余光扫过渐渐聚拢的士兵满目杀气。那五名将士互望一眼却是笑起来,撑着兵刃站起来纷纷走到刘名扬身旁背过去,排成了半壁圆弧。“你们想送死?”“男儿入兵之时,血rou扛山河:男儿握刀之日,意志撑天地。”这是他们当年初入新兵那时令,便已是铁面将军的刘名扬对他们说的话:“男儿生死如蝼蚁,蝼蚁之力护天下!!将军!我等愿以蝼蚁之力同将军一起守护大煜!!”“一群笨蛋。”“是,我们都是笨蛋,所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会拼到底!”他们高喊着冲向兵卒,却最终被兵卒埋没,只剩一身战衣,一把兵器,一副血驱。北城门也终于被破了。☆、第五十七章当南北城门被破庚延一带兵闯进宫闱时,赵元长正跪在永安宫殿内,席塌上坐着太后,闭上眼执拗的不肯站起来。案几上放着杯参茶,已是凉了许久早已飘不出香味。太后打量着自己的寝宫:“孤在这深宫里呆了大半生,哭过,笑过,闹过,最后除了这些个冰冷的宫殿什么都没得到,你父皇一生的风流也全都给了那个女人,丝毫都没给孤半分。做了皇后又如何,诞下龙子又如何,人的心始终不由谁。”外面的厮杀隐约可闻,士卒倒下的声响与扎乱的步子。他们都在拼,拼的是命,是莫名的热血。“陛下,你已经见过庚延一了吧。他还好?”“能带兵攻进暠城,想来是好得很。”赵元长走上塌席执意扶起太后,虽未太用力却也容不得太后拒绝:“母后若是想见他,择日儿臣必会亲自带他来见您。”“孤确实想见他,此时便想。”太后推开赵元长的手又悠然坐回去,理好袍脚:“裘桂……将军?”“是!”“请你速带陛下离宫。”裘桂错愕抬头:“太后您……?!”“裘桂。”赵元长退下塌席:“带上太后,我们走。”“孤不会走。”太后扬起嘴角只是笑得清浅,唇角两旁的梨窝一如当年般惹人生爱。可这幅皮囊与魂魄却无论怎样都讨不到先皇的爱。赵元长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塌席上的母亲如画般安好,抹去昔日岁月沉淀留下的划痕,亦抹去将心存放在身之外的空洞。她终于,有了活着的气息。“长儿,此刻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母后也只能祈求天佑我儿保你平安逃离顺宜。这往后无人伺候,你也唯有咬紧牙撑下去。若有一日世间安稳了,你就替我立块木牌位。”“只怕他也需要别人帮他立牌位了!”宋启如跨步进来神色凌厉而蕴含笑意,自带了三分豪气。刚进来未走几步便拇指用力一顶,鞘中剑便飞身而出于半空打了个转剑尖朝赵元长飞去。裘桂猛跳起来拔剑一挥,便将飞剑挡去调转势头刺进了雕花木板。剑身来回晃动久久未停。太后端起面前茶杯饮了口也不顾冷暖,裘桂一脸怒气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赵元长无甚表情,也不转身,背对着门外,直到庚延一进来不经意咳了几声,他才缓缓转过身去,盯着庚延一无悲无喜。倒是庚延一笑起来,先开了口:“多日未见,你过得还好?”赵元长牵动嘴角,眉眼间分明不带笑意:“自然是好得很。”“不知太后过得,可好?”庚延一走向太后,在塌席上坐下来,正是当初他在此见到赵元长那方席:“这二十年来的锦衣玉食,自然也是……好得很吧。”太后闻言愕然,继而叹气:“冷冷清清的二十年又何来好与不好,挣得了富贵荣华却终归挣不得先皇的心。”庚延一笑起来,出了声:“冷冷清清?我看着宫里到处都是宫人黄门太后竟然还会觉得冷清?您怕是不知道真正的冷清为何物吧?”“庚延一,你恨的人是我,与我母后无关!”庚延一不理,只是看着太后笑。“庚延一,你和你娘恨错了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孤造成的。当年派人追杀你娘的不是先皇也不是徐大人,而是孤。自从见到你那刻起,孤便知道有朝一日会死在你手里。”“看来太后还记得当年做过什么。”“当年确实做错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只是孤希望你能放过长儿,他与此事毫无瓜葛。”赵元长神色稍有变化:“母后,当年所发之事可否告知一二?”庚延一笑了一下,挑起眉梢斜眼看着他:“知道了未必会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