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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身材,皆表示认可的笑了一阵:“可不就是哪吒么?”……斯言桑好容易从父亲那里得了准信,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只襁褓,又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一溜烟从斯公馆跑到林公馆。他人高腿长步子也迈得大,后面一溜的几位仆妇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少爷——您慢点儿跑。”林公馆门铃被掀响了——“斯少爷……和斯二少爷来啦!”开门的女佣一阵笑声中,斯言桑抱着小言柏见人便问:“你家三小姐呢?”问了三四个人才问到,斯言桑穿过笑闹的人群,终于在走廊尽头不大起眼的犄角旮旯找到楚望,这才微微喘口气,笑道:“给你看……”楚望从前墙上支起身子,目光从眉梢眼角抑制不住兴奋言桑身上,落到他怀里那个安稳熟睡的小rou丸子身上。“言柏,”斯言桑低声说道,“他叫言柏。”言柏一只小手从红绸织就的襁褓里伸出来,有些委屈不甘似的。楚望伸出食指,就被那只小手牢牢钳住了。她笑道:“从此以后,你在家里地位将一落千丈,会失宠的。”“失宠?”斯言桑对这个词稍加思索,笑道,“你出生时起,地位早已一落千丈。”“怎么会?”楚望笑问道。“父亲唤我来跟前,告诉我,林家夫人膝下所出是一位meimei。他说,”钨丝灯下,斯言桑笑吟吟的盯着楚望,嘴里却学着父亲的语气,“‘言桑,从今天起,你的人生将不再是属于你个人的。因此,讲话、做事与决意之前,都要先想一想,我这么做,于她有益么?是否会拖累她?你可不能害了她。’我父亲如此讲,可不是一落千丈?”楚望低头沉默,又抬头想了一阵,得出结论道:“……泼出去的水?”两人都笑了。他在家里照顾几日的婴孩,也算得了些抱小孩的门道,非要让楚望也抱一抱。“托住背……脑袋也要托着……”楚望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接过来,怀里的言柏简单干脆“哇——”一声哭了出来。众人皆循着哭声往这边望过来,楚望比言柏还要欲哭无泪。幸而斯太太在仆妇的搀扶下尾|行而至,从她怀里接过言柏,三两下就哄好了。斯太太在家躺了多日,也想出来走动走动,全副武装的穿了夹袄,戴了围巾与帽子。她约莫三十出头,颇有福气的圆圆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和善一个人。中文并不太好,只言简意赅的指责言桑道:“冒冒失失。”旋即又执着楚望的手,神色慈蔼的问言桑道:“是那位……三姑娘?”言桑抿唇笑着点头。“很可爱,”斯太太用最简洁直白的词汇赞赏道,“将来是大美人。”斯言桑像听人赞美他一样,谦虚委婉的客气,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是么?”斯太太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漂亮又聪明,怎么不讨人喜欢?”斯言桑在一旁接话道:“也还好也还好。”“是一门好亲事呢,”斯太太总结道,“过几天与言桑、父亲一同去欧洲吗?”楚望盯着面前笑着打趣的两人,沉默了一阵。刚要说话,这时女佣来唤,说是老爷让她去书房。她对斯太太致个歉,便随女佣去了。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冲斯言桑道:“等我一下,有话告诉你。”他立在角落里,微笑颔首。林俞书房里放着两盏茶,他对面那盏还冒着烟,想来是才走没多久。“在香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没?”楚望盯着那盏茶,想了想,笑说道:“我可以住校舍。”林俞准备了一通长篇大论,本有一番感人肺腑的铺垫,却没想到楚望回答的这么直截了当。他沉思片刻,只好将以往的深思熟虑全盘推翻,尝试着说道:“我……可以与你大姑妈再商量商量。”按道理,她应回答:“没关系,我就住校舍就好了。”楚望却不按正常套路出牌,依旧笑着说:“那么就劳烦父亲再商量商量了。”说罢转身,替他将房门合拢。出了书房门,她四下里寻找斯言桑的身影。还在刚才的角落里,只不过斯太太已走了。她穿过人群走过去,“怎么自己在这里?”他从角落直起身子,“不是叫我等你么?”“有话告诉你。”楚望点点头,“我不能同去欧洲了。”“抱歉,我又胡了——”一位太太笑着说道。另几位嘘了几声,麻将在麻将桌上哗啦啦一通乱滚,新一局又启动了。因周遭噪音太大,他没听得太清,便低垂着头看她,“什么?”“我不去欧洲,”楚望看着那双漆黑的瞳仁,重复了一遍,“抱歉,我该早一些告诉你……”“为什么?”“许多原因。”“林叔叔不准许你同去?”楚望摇头,“不是。”这时斯言桑目光一抬,正瞥见林俞与乔太太下楼来。他三两下阔步拨开人群朝那边走去,认识到他的意图,楚望也慌忙跟了追了上去,以防他问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跑总快过走,楚望慌乱之间抓着他的衬衫袖子,认真说道:“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所以理由我都不能知道了么?”斯言桑笑了一声,“我的人生计划里永远是有你的。做任何一件事,你要问我为什么,那都是于你与我有益的。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不肯和我与我去欧洲,你怎么回答我?”“世上许多事情,不单是你与我,有益与无益能讲明白的。”“为什么你父亲与jiejie能同意?就与我讲不明白?”“因为相信你。”楚望认真说道。父亲与姑母对jiejie的偏私,远在海外的外室,都对我虎视眈眈……所以人生里,你曾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你父亲从小教导你,要做一个重情谊、守信宜之人,自此你便觉得,你与我的婚约定要遵守一辈子,才不算辜负了我。而某一天开始,我找到了立足在这个世界里新的意义,那是我的另一根稻草。所以相信你,也不想再利用你。但我如何能告诉你?“相信我?”斯言桑笑出声来,“相信我不论如何都不会生气?”“不是。”“相信我绝不会像别的留学生一样,‘老家即使有发妻,那也聊胜于无,等同于单身’?哦,对了,我们也只订了亲。成亲?还早呢。”她静静的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说,“你不会的。”“你怎知道不会?”他脸上笑容转瞬即逝,只静默而迷茫的看了她两眼,转身大步往门口走。楚望追了两步,前面那人已将大门“嘭”一声关上。她盯着家门茫然两秒,再拉开门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