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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过守夜的兵士,往城门处走去。他的动作太过轻微,守夜的没有发觉。黑影往城墙上抛出个钩子,背后倏地抛来一把刀,砍在他身旁的城墙上。玄晏站在夜色中,冷冷地看着曾参将。刀刃砍进城墙的金石之音十分刺耳,惊动了整个神武营。无数火把向他们涌来,将他们围在中间。众将士之前对曾参将就颇有微词,也对玄晏有意见。此刻见两人在城墙下对立,不知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玄晏有术法在身,被围攻也不怕,镇定自若。曾参将被围得面露菜色,转眼间又是煞白一片。已经有兵士去通知秦石了,没等玄晏说话,曾参将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告饶:“各位兄弟,实在对不住,对不住……”逃兵在西军是死罪,众人默然,等秦石过来。曾参将低着头,眼珠四处乱瞟,忽然抓起旁边一个瘦弱小兵,抓着钩绳,飞身就逃。众人一哄而上,城墙上的来不及捉他,眼见他挂着钩绳飞身而下。那名小兵被他夹着,脸憋得通红,直直扑腾。秦石刚刚赶到,听兵士一说,当即就召了飞鱼,从城门追了出去。玄晏身份敏感,没有去追,一片混乱中,看见地上掉了张字条。周围剩下的兵士见他看了字条,脸色大变,就要飞身赶出去。众人连忙上去将他架住,把他堵在城内。面对将士们狐疑的表情,玄晏声音略微发颤:“快把秦石截回来——番人要打过来了!”-飞鱼是千里挑一的良驹,没跑多久就截住了曾参将。秦石长刀一横,插在曾参将前方的沙土中,骇得他跪倒在地。秦石冷着脸,驭着飞鱼绕到他前方。曾参将止不住地哆嗦,朝秦石连连叩首求饶。他拔出长刀,“该不该饶了你,本将说了还不算,得回去问问神武营的弟兄们。”曾参将哭丧着脸,声音都变了颜色,“将军您饶了我!过了今日要怎么处置随将军心意!拖不得了!番人今晚就要打过来了!”秦石遽然变色,曾参将抖着声音道:“将军我跟您直说了!我是司大人的人,我知道我该死!是我出卖将印给孔申和,都是缇衣骑来的命令!缇衣骑撤走是因为番人在清扫西海原,留在缇衣骑的弟兄给我传书,番人快没粮草了,有人把神武营的去向卖给了番人,他们今晚就能到乌月!”与此同时,秦石觉得眼睛似乎有点花。稀薄的月色中,戈壁滩上出现了一线黑影,像是黑色的浪潮,朝乌月的方向慢慢席卷而来。是漫无边际的,动作迅速的番人兵士。几乎是下意识地,秦石一把拎过他挟带的瘦弱小兵,调转马头,朝乌月奔去。地平线上那条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朝着秦石紧追不舍。飞鱼感受到主人的心急,跑得愈发迅速。身后很快传来曾参将的惨叫,秦石驭着飞鱼,在戈壁上狂奔。迎着刺骨寒风对乌月城墙呼喊:“架弩——关城门——!”他的喊声在夜色中极是急迫,城头sao动一阵,残破的城门缓缓合拢,城头忽然响起玄晏一声大叫:“当心!”背后飞来一根冷箭,准确无误地扎在秦石肩头,往回一收,将他拽下了马。飞鱼长嘶着,背负小兵驰入城门。玄晏眼睁睁看着秦石坠马,当即扑了过去,被钟林和王二死死拖住。冷箭挂着绳索,将秦石拖入黑暗中。玄晏怒斥:“放手!”瘦小的王二拼命抱着他的腰,眼眶都红了:“你别去!就算你是修士,你怎么打得多那么多番人!”城墙上争执不下,黑暗中却传出秦石的大吼:“都别来——别来——”玄晏猛地顿住了,听见一阵兵器交击,和秦石的闷哼。尔后乱哄哄地一阵,没了秦石的声音,番人兵士再次潮水般涌向乌月城。玄晏伏在城墙上,眼瞳中是耀眼的银白。有一瞬间,王二觉察到他散发出的可怕气息,仍旧咬着牙没有放开他。弩车被推了上来。城墙低矮,挡不住几波冲击。兵士们已经有了玉石俱焚的打算。玄晏取出玄铁匕首,终于挣开了王二和钟林,却被阮参将推了回去。阮参将一声令下,弩车后的兵士举起了火把。城墙上一线排开,沉默而壮烈。“再往前进,我们就烧了粮草!”-一觉醒来,玉京又开始下雪。司慎在书房眯了一会儿,揉着酸痛的膝盖,打开了窗。庭院寂然,墙角梅花绽了数枝。他有些心神不宁。“信?”阴影处传来翟广的声音:“回禀大人,尚未。”司慎放下绛色卷轴,“西军卫该换人了。”“是。”天空中忽然传来细微的翅膀扑簌,翟广犹如惊鸿掠影,起身落地,取了信件交给司慎。他从未见过司慎如此可怕的脸色。翟广有预感,这封信会让缇衣骑如履薄冰。出乎意料地,司慎竟然平静下来,将信件丢给他。他捡起一看,“游卖神武,秦石被俘”赫然映入眼帘。翟广心里狠狠一沉,慌乱抬头:“大人,游怀方他怎么……”“大约是翅膀硬了。”金色腰牌掷入他掌心,翟广一慌,连忙叩首。“调铁衣卫,把他带回来。”-缇衣骑中,铁衣卫负责缉拿内鬼,手腕也是不一般的凶悍。正午日光晃然,一队黑衣人自玉京驰出,往西海原进发。神武营被围的第二日。番人大军在乌月城外驻扎,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守了一夜的将士被替换下来,无人敢放松警惕。“这么多啊……”不知有谁说了一句,城墙上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呼啸。神武营千余人,遭遇的是六千余人。而且他们不像平武营那些精锐,自从玉京出发起,就是专门运送粮草来的。若不是阮参将急中生智,利用粮草,喝住番人,他们昨晚就得沦为刀下亡魂。然而秦将军还身在番人营中。兵士们望着茫茫番人军营,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