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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老,在族人中一向有威望,很得大家信服,他的话,老谢头还是能听得进去的。这不,二叔公来了坐到床边,三言两语过后,老谢头就“活”了,随即浑浊的老泪也下来了。“二叔公啊,我心里难受,想不通哇。怎么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二叔公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想不通的?这都是命。因果循环,自有道理。若耿耿于怀,这日子也没法过下去了。有才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咱老了,老了就该有老了的样子,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了,咱们也该撒手了,不能总揪着手里那点子权利不放。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家和万事兴,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当然最好,若不能和,不如分开,各过各的生活,若强行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反而越过越不顺,最后一家人过成了一家怨偶,闹得鸡飞狗跳的,何必呢?”老谢头老泪纵横,呜呜哭得像个孩子。二叔公又道:“你家的事,我多少也了解一点。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咱毕竟都是谢家人,我年长你十几岁,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老哥。今儿我就以哥哥的身份,跟你推心置腹说几句心里话。你家能落到现在这样,说实话,还是你们做老的没有一碗水端平造成的。早些年,你们对保顺太苛刻,分了家之后,又一直不闻不问,最后导致大丫差点丢了一条命。是,保顺的确是不争气,屡试不第,又沾染了赌博的坏习气,换了谁做父母,都生气。但他毕竟是你的孩子,又是你的长子,你和仇氏不但没有在他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反倒一把将他推离了身边,这是你们的错,保顺一家对你们有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再有这二房跟三房之争。有才啊,我知道你心疼老二,他断了一条腿,日子艰难,两儿子又不争气,你想着三房跟他是兄弟,多少也得帮衬着点。但这个帮衬,也是有度的,也得是三房心甘情愿,否则生了怨气和龃龉,不是更加引得两房不和吗?保安这孩子实诚,我知道,就算让他养哥哥一辈子,他也愿意,可是有才你别忘了,他已经成家了,他有婆娘,有孩子,有自己的小家。适当的帮衬是可以的,但总不能让三房养二房一辈子吧?长此以往,刘氏和孩子们怎么能没意见?这件事情上,你最不应该的,就是为了帮衬二房,让天赐那孩子休学。俗话说,孩子是娘的心头rou,哪有当娘的愿意看着孩子吃苦受罪自毁前程?这事换了谁心里都不情愿。刘氏闹,也是正常的。”所以这事,又是他做错了?老谢头心里苦楚,神色哀痛莫名。第404章想通了二叔公又叹了口气,道:“有才啊,咱们当老人的,不求事事做到公平公正,但总不好偏心太过。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最不喜的保顺,一家子夫妻恩爱,家庭和顺,进城开了铺子,家里盖了大宅子,你最不喜欢的大孙女,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女财神,人人提到她,那都得竖大拇指的。别说他们家的生意做得红火,单就大丫的人品来言,这孩子就值得称道,她发达了,也没忘了村里,时不时的提携着大家,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村里,为此广成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赞她了。”“你再上村里打听去,村里有本事的小伙大姑娘,也都去了她家铺子里做事,谁家有个难事求到她那里,她总是能帮就帮,就连你们家传宗,前阵子落水,不也是她救的吗?按说以你们两家闹到如今这地步,她就是见死不救也不为过,可她能丢了两家的龃龉,奋不顾身下水救人,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为的什么?为的那是大义。这孩子,是个拎得清的人,知道生死面前,一切恩怨都可以放下。这叫有情有义,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度,有几个人能做到?”“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家天赐,不日就要去清风书院读书了。那清风书院是什么地方?一般人能进得去吗?那得花多少银子才读得起?可人大丫,这笔钱愣是没眨一下眼,就给了。你们两家如今断绝了关系,她完全可以不管的啊。可她还是帮了,图的又是什么?有才啊,你就知足吧,咱老谢家能出这样一个人物,多少村子都羡慕不来,你却总是心怀芥蒂,横竖看人不过眼。咱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越活还越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呢?听我一句劝,过往种种,都放下吧,别太计较了,人总得往前看不是?”老谢头的神色终于动容了,他怔了怔,眼神复杂地看向一旁的刘氏,“你二叔公说的是真的?天赐他,真的要去清风书院读书了?”“是,”刘氏垂着手,恭敬道:“大丫说了,以后天赐读书的钱,不管多少,都由她出。”老谢头彻底怔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她图什么?”刘氏道:“大丫说,天赐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不想看到他误了前程,所以,能帮则帮。”她一个被逐出家族的女儿家,都能不忍看到天赐被耽误,可他这个当亲爷爷的,却还忍心逼着孙子去砸石头,这么一对比,也难怪二叔公都给她说话了。想到这里,老谢头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可他也更迷茫了,大丫能救传宗,能帮天赐,可为什么当初就不肯放过她奶奶和小姑?二叔公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俗话说,父慈子孝,首先得父慈,然后才有子孝。在保顺这事上,你和仇氏做得委实过分了些,就算你们再不喜他,但杨氏和孩子们总归是无辜的,三个丫头不管怎样都是你们的亲孙女,你们哪能那么狠心,对她们的死活不管不顾呢?有因也有果,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大丫跟你们势如水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没有这因,哪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根本,就出在你们当老人的身上。老人不明是非,底下孩子自不会听从。再说我那短命的侄女,当初做的也委实过分了些,浩哥儿毕竟是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即便父母jiejie再有错,也祸不及婴儿。不过人既然已经去了,死者为大,咱也就不说这些了。”又拍了拍老谢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丫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年纪虽小,但恩怨分明,嫉恶如仇,而且为人做事稳妥,帮理不帮亲。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没含糊过,那双眼睛,看人看事也从来没有错过。有才啊,多少人羡慕你有个这样聪明能干心善大义的孙女,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啊。”老谢头半晌没有出声。二叔公道:“也罢,该说的我都说了,关键还得是你自己想通。不管怎样,如今二房三房家也分了,你如今由三房养老,他们自不会亏待于你。你也放宽心思,该吃吃,该喝喝,活到这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