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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尽欢。吃完酒宴后,杨家人就要返回了。谢家给他们准备了红蛋作回礼,并放鞭炮相送。至此,这场热热闹闹的打三朝仪式便圆满落幕了。杨氏还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谢保顺便领着几个闺女将杨家人送出村口。杨家人雇了三辆牛车来的,这会儿,牛车已经在村口等着了。本来,按照当地的习俗,娘家人要在这里歇一宿,呆三天的。但谢家条件不允许,就那么两间屋子,自家人住着都挤,根本没有地方留客人住宿,好在杨家人也体谅他们的难处,便不计较这些礼数,吃完酒席就告辞了。白氏和大女儿这么多年没见面,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没呆多久又要走,心下十分的难过。拉着大女儿的手依依不舍地话别,母女俩哭成了泪人。众人劝了良久,白氏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被两个儿媳妇搀扶着走了。到了村口,众人一一道别,谢悠然正在同大表哥的婆娘陈氏话别,杨文俊忽然走了过来,红着脸腼腆地道:“悠、悠然表妹,我能单独跟你说句话吗?”陈氏一听,忙识趣地抱着儿子走到了一边,让地方让给了他们。谢悠然听到杨文俊那句“悠然表妹”,不由愣了一下,心道这家伙倒是有心,老爹才跟他们提过,说给他们姐妹仨改了大名,他倒记住了,这么快就改口了。笑了笑,她道:“四表哥,你想跟我说什么?”杨文俊在老杨家排行老四,所以谢大丫平时都是叫他四表哥的。杨文俊大概也是第一次单独跟女孩子相处,这次也是鼓足了勇气,一时有些局促,尤其不敢去看谢悠然的眼睛。吭哧了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那个,我以后能经常过来看望悠然表妹吗?”谢悠然想也没想就道:“当然可以啊,四表哥不必客气。”杨文俊见她应允,顿时高兴得不得了,“那好,以后我可就要常来叨扰表妹了。”谢悠然点点头。作为一枚拥有现代人思维和灵魂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她很清楚近亲结婚的危害性,所以,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联姻上去,只是单纯的觉得,杨家人看起来比谢家人靠谱,至少,他们是真心实意对他们一家的,所以,多多走动也挺好的。亲戚嘛,互通有无很正常。但她的点头,却被杨家人以为,她默认了这门亲事,因此,大家都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目光。单氏尤其高兴,拉着谢悠然的手一口一个心肝好孩子的叫着,那态度要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谢悠然很不习惯她这过分的热络,却又不得不扬着笑脸陪她寒暄。直到老杨头发话:“行了,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还有二十里山路要赶呢。”白氏心里叹了口气,拉着几个外孙女的手,依依不舍地话别。叮嘱着叮嘱着,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泪。谢悠然忙道:“外婆,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娘和小弟弟的,您老人家也一定要保重身体,有空我们一定过去看望您。”“你是个稳重懂事的好孩子,你们家现在由你cao持着,外婆放心。”白氏点头,“你娘和小四宝有你们姐仨照顾,外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老太太抬头望了望正在听老丈人耳提面命的谢保顺,叹了口气,当着三个外孙女的面,余下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娘,”这时高氏过来扶住了她,笑道:“走吧。您要舍不得她们几个,以后让她们多过去走动走动。”“嗯。”白氏惆怅地望了望身后,她已年老,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来大女儿家了。两家人一一告别,谢家父女站在村口,目送着杨家人坐上牛车远去。送走杨家人后,父女四个回到后院,谢保顺继续陪着几个族老在院子里喝茶水,闲聊,姐妹仨开始收拾残局。洗洗涮涮一个下午,晚上又弄了一桌好菜,请几个族老和来帮忙的本家子弟吃了顿答谢饭。等到笙歌散尽,已是夜色深沉,时候不早。忙碌了一整天的姐妹仨终于能歇口气坐下来时,这一整天的喧嚣才彻底地沉淀下来。大家围坐着桌子,清点着今日收到的贺礼,发现祥顺斋的随礼居然是二十两银子时,都小小的吃了一惊。“啧啧,”谢保顺道,“果然是做大买卖的,瞧人家这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二十两算什么,”谢悠然不以为然,“他们拿咱的秋梨膏去卖,转手可就是六倍的纯利润。”五百罐秋梨膏,他卖三百文一罐,这就是十五两银子了,她们送两回货,祥顺斋就能赚回来了。更别说以后有无数个两回了。第134章中招二十两银子做人情,换来两家生意更牢靠,这种无本的买卖,谁不愿意做?谢悠然琢摸着,下回要研究出什么好东西再往祥顺斋去卖时,可不能再采用这种方式了。这样下去,钱都让祥顺斋赚去了,他们真的就只能成为大自然的搬运工了。更何况,这秋梨膏卖得这么火,虽然仰仗于吕明枫的饥饿营销,但很大一部分因素,顾客是冲着她谢大丫的名字来的。有魔芋豆腐和卤煮面在前面打出的好名声,秋梨膏根本就不愁卖。想到那日齐家那星哥儿在祥顺斋被枣核卡住的场景,她心头一动,一个想法从心底浮了上来。可她实在是太困了,这一天下来,累得跟三孙子似的,腰酸背痛腿抽筋,脑袋一挨着枕头,人就立马睡死了过去。脑海里刚刚浮起的想法,也就这么被抛到了脑后。夜色深沉,今晚没有月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天幕像被泼了墨一样,浓得化不开。就在后院众人因为累了一天而酣然入睡的时候,前院钻出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两人趁着夜色,也不敢点灯,就这么摸到了后院的灶房门口。然后,其中一人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东西,插进了锁眼里,不消片刻,灶房门上的锁就应声而开。两人大喜,忙不迭地摸索了进去。夜色浓郁,看不见灶房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啊——”地一声,里面传来了一道短促的惨叫声。随即,那两道仓惶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灶房里奔了出来,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一样,急匆匆地逃回了前院。某个屋子里,带着哭腔的声音迅速响起:“娘,我的手被老鼠夹夹了,好疼啊……”夜色如墨,所有的罪恶和算计都被笼罩在了黑夜当中。大房一家子一夜的好眠。第二日一早,二丫起床做早饭,发现灶房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