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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或许想不到,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漏洞,那就是董份倒戈,唐毅提前知道了严世蕃的打算,也看穿了徐阶的底牌。偏偏徐阶还不知道已经被唐毅看穿了。如此一来,哪怕徐阁老玩得再优雅,再漂亮,都免不了自己挖坑埋自己的下场。王寅拱手抱拳,笑道:“要提前恭喜大人,您可要猎到大明最狡猾的狐狸了。”唐毅很矜持,摆手道:“十岳公,眼下可不是大意的时候,徐华亭那么狡猾,他未必亲自插手,猎狐狸的陷阱,没准只能抓到一只兔子。”“不管抓到什么,从此之后,胡大帅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担心了。”茅坤含笑道。作为唐毅的谋主,茅坤很钦佩胡宗宪的为人和能力,但是茅坤认为在严党倒台之后,继续保胡宗宪,已经违背了唐毅的利益。不但会影响名誉,还随时会出麻烦,把唐毅牵连进去。茅坤甚至想过,要暗中把胡宗宪干掉,只要他死了,东南的事情就彻底画上了句号,谁也没法做文章。偏偏唐毅一再优柔寡断,不但不动手,还和胡宗宪牵扯的越来越深,看着都捏一把汗,总算有机会解脱了,真是值得庆幸的好事。送走了欢欣鼓舞的王寅,唐毅拉着茅坤,又坐了一会儿。“鹿门先生一心为了我筹划,唐某感激不尽。奈何有些东西是没法计算的,胡宗宪在东南十年,军中,官场,名士,绅商,有多少人对他感恩戴德,谁也说不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南是我的根基所在,万万不能有失,先生以为然否?”茅坤含笑点头,“大人高明,我多有不如啊!”人终究不是棋子,是有感情的,满怀冲劲做事,和虚应故事,完全是两个概念。唐毅保了胡宗宪,诸如王寅、沈明臣、乃至俞大猷、卢镗、戚继光、汤克宽等等,他们对唐毅都会心存感激和钦佩,做起事来,自然会更加用心卖力。“鹿门先生,咱们前些天所谈,只是整个大局的第一步,我们要培植市民阶层,工商集团,把皇权压下去,光是如此还不行,更要建立起有效的机制,长远彻底地解决皇权,然后再按照我们的心意,去设计治理天下的体系。千古功业,都要靠先生多多出力,唐某拜托了!”茅坤心中感叹,唐毅的手段比起徐阶一点不弱,他先是用胡宗宪的事情,彻底收了王寅和沈明臣的心,然后又和自己推心置腹,再让自己感恩戴德,士为知己者死。看是看明白了,可茅坤的心里头还热乎乎的。“大人,在下敢不效命!”……唐毅的小团伙实现了空前团结,他们很快就商定出了应付方略。一切的关键都在胡宗宪曾经代拟的圣旨上面,只要把东西拿到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当然,如何拿到手,需要一番思量。唐毅让人偷偷给董份送信,董大人这几天偷偷派人打听,当他听说东番岛光是一年,卖到福建的白糖就有二百万两银子,他彻底心动了,为了当上董岛主,他要彻底卖一把子力气,让唐毅刮目相看,知道他董份的本事!“去,把罗龙文叫来。”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罗龙文依旧青衣小帽,戴着斗笠,赶到了董份的书房。一见面,还没等说话,董份就破口大骂。“罗龙文,你要是不相信本官,就别来找我?想要寻死,投河觅井,车压马踩,跳城门楼子,拿刀抹脖子,喝鹤顶红,吞金块……有的是办法,用不着找最遭罪的。”罗龙文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董大人,话从何来?”“还跟我装蒜!”董份狠狠啐了他一口,“你是不是嫌我不给小阁老办事,就自作主张,把罪证交到了徐阶的手里?”不是徐阶,是张居正的管家游七!罗龙文暗中说道,脸上却陪着笑容,“董大人,小的可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呸!愚蠢透顶了,你知道么。徐阶策动六科的人,已经上书弹劾小阁老,抓人的队伍已经离京了。”“什么?”罗龙文差点趴下,“怎么会?他们不能不讲道义啊?”“道义?那玩意你信吗?”董份仿佛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蠢货,你醒一醒吧,徐阶恨小阁老入骨,他宁可放过唐毅,也不会放过小阁老的。我迟迟没有动作,就是掂量着该怎么出手,可是你倒好,先把底儿透给了徐阶。你敢说徐阶不会偷偷和唐毅达成妥协,把小阁老给卖了?”罗龙文虽然不算傻,可是高段位的游戏还不是他能理解的。徐阶和唐毅虽然在拼斗,可是两个人都和严世蕃不共戴天,为什么徐阶不能出卖严世蕃,换得唐毅收手,然后用严世蕃的脑袋,恢复自己的声望呢?真是官场险恶啊,罗龙文脑门冒汗,心肝一下子掏空了,他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嘭嘭磕头。“董大人,都是小的错,小的无知,小的该死啊!”董份看着哈巴狗一般的罗龙文,长长出口气,让你狗仗人势,就该给点教训。“别磕了,滚起来吧,当务之急,还是要解救小阁老!”罗龙文哆嗦着,爬起来,“董大人,小的无知,铸成大错,还请大人援手,救救小阁老啊!”“不用你说,小阁老对我有天高地厚的恩德,眼下最关键的是胡宗宪当年留下的罪证,要是落到了徐阶手里,咱们一点筹码都没了!”第715章留一手马蹄翻飞,如风似电,一队骑士,不足十人,快速进入了分宜县城,在一座奢华的宅子门前,下了战马。十几天的狂奔,每天最多睡两个时辰,几千里路下来,罗龙文一贯养尊处优,细皮嫩rou的。两条大腿都磨烂了,鲜血浸透了棉垫,黏在一起,稍微一动,疼得龇牙咧嘴,额头冒汗。“兄弟们,帮我一把。”罗龙文哀求道。两个壮汉过来,架住罗龙文的肩膀,用力一拉!“啊!”罗龙文被硬生生从马上拉下来,马鞍上留下两片沾着皮rou的痕迹,足有巴掌大小,疼得差点昏过去,脑门上都是冷汗。“别鬼叫了,正事要紧。”跟在罗龙文身后的中年人说道。“嗯!”罗龙文咬着牙,迈步上台阶,又牵动了伤口,险些趴下。“你们抬着他!”两个大汉架着罗龙文,到了门前,轻叩大门。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呦,这不是罗爷吗?您怎么?”“别问了,快带着我去见大爷。”“遵命。”管家在前面带路,大汉抬着罗龙文,其他人跟在后面,穿宅过院,一路所见,楼台殿阁,雕梁画栋。用的建材都是顶尖的,合抱粗细的楠木柱子,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