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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环。没一会儿,家丁从里面跑出来,只听骑士不停喃喃说道:“唐大人,我要见唐大人!”家丁把他抬进了院子,唐毅众人急匆匆赶过来,一见之下,可把唐毅吓了一跳,这家伙不是锦衣卫的七太保周朔吗,怎么弄得和小鬼似的,再看看他的大腿,后背都有伤口,屁股还插着一支雕翎箭。唐毅可吓坏了,忙叫人去找大夫,大家伙七手八脚把周朔送到了屋子里,徐渭端来一大碗水,给周朔灌了下去。好不容易,这位七太保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见唐毅,差点哭出来。“唐大人,总算见到你了,咱们差点就天人永别了!”周朔眼圈通红,激动之下,不停咳嗽。唐毅连忙说道:“七太保,你先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天津发生了兵变,你是怎么出来的?”周朔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唐大人,别提了,天津乱套了,全都乱了,不只是兵变,老百姓,漕口的帮众,还有士绅商贾,都跟着闹腾。大都督实在是压不住了,才上书向陛下讨要唐大人,让你过去帮忙。谁知道送信的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大帮人攻击锦衣卫驻地,死伤了上百兄弟,大都督万般无奈,又派我出来找唐兄弟帮忙。这不,路上被一群乱匪攻击,跟着我的四个兄弟都死了,要不是我皮糙rou厚,也早就死了。从早上一路跑到京师,马都跑死了三匹啊。”周朔一口气说完,由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幸好大夫赶了过来,帮着扎了几针,周朔才平静下来。唐毅几个听得都头皮发麻,头发都在炸起来了。按周朔所说,天津卫已经不是兵变那么简单了,根本就是天下大乱,按照道理,应该立刻派兵平乱,找我一个文弱书生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带兵去疆场拼杀啊!再说了,这事情也的确蹊跷,开海对天津明明是一件好事情,怎么当兵的跟着闹,老百姓漕帮,甚至连士绅都不满意,陆炳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唐毅真想把陆大都督抓过来,好好质问他。天津港口,在唐毅的规划之中,那可是北方未来的经济和贸易的中心,地位之重要,简直不言而喻。要不是看重陆炳的权势,唐毅才不舍得把这么大的一块肥rou给他!怎么好好的事情,到了你的手上,就弄得一地鸡毛,你陆炳的本事哪去了?或许是感到了唐毅的愤怒,周朔老脸通红,嗫嚅着说道:“唐大人,天津卫的事情一言难尽。大都督也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找你,他说了,你要是不管,天津卫的海运不成,东南开海就更加无望,你自己看着办!”好吗,周朔直接耍赖了。唐毅更是气得发疯,只是他还真拿陆炳没辙。他也看出来了,陆炳在天津惹了大麻烦,如果调集各路大军过去,就算平定了叛乱,他陆大都督的政治生命也就“游戏结束”了,所以他才来找自己,希望用最小的代价把问题解决了。偏偏自己又不能坐视天津出问题,否则那些开海的人都有了借口,连天子脚下的天津开海都不行,要是放到了天高皇帝远的东南,岂不是问题更多。到了那时候,唐毅就百口莫辩了。整个开海大业都会失败,陆炳这丫的是吃定了自己!沉默了好一会儿,唐毅用力跺了跺脚,就算龙潭虎xue也要闯一闯。“算我倒霉,立刻出发。”唐毅没好气地说道。从京营挑选了五百名精干的骑兵,朱希忠本想亲自随着唐毅去的,不过唐毅不想把事情闹大,拒绝了他的好意,只是带着周朔,傍晚动身,直接向天津卫赶去。刚离开京城还好,进入了天津地界,就明显感到乱套了,大路上也没了行人商旅,街道边上时不时出现拿着刀枪棍棒的小股人马。要不是唐毅他们人多势众,又是骑兵,这帮人保证动手了。越看唐毅越迷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短短的时间,天津就会乱成这个德行?他们急匆匆跑了两天,总算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天津卫,离着城门老远,有一队穿着飞鱼服,拿着绣春刀的锦衣卫等着,见唐毅一行人赶来,他们急匆匆迎上来。为首的正是三太保霍建功,他急忙跳下战马,单膝跪地。“卑职拜见唐大人!”“别虚头巴脑的,你的品级比我高!”唐毅一脸疲惫没好气说道:“城里头怎么样了?还弹压得住?”霍建功尴尬地一笑,“唐大人,这两天是消停了一些,不过他们要求谈判。”唐毅知道这个“他们”一定非比寻常,只是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急匆匆进了天津城,刚进入城池,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城里面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地上墙上,还有斑斑血迹,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唐毅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到了锦衣卫的驻地。还算不错,有不少人严阵以待巡视,还算平安。唐毅一到直接被请进了里面,一进大门,陆炳带着一个年轻人恭候,见唐毅进来,陆炳死既高兴又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唐大人,陆某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唐毅摆摆手,“陆太保,咱们捞干的,先把事情说明白了。”陆炳尴尬地点点头,招呼着唐毅进入客厅,指了指那个年轻人,说道:“他是我的族侄,叫陆俊,你,你们或许认识。”唐毅脸色一沉,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帮着赵旭在苏州兴风作浪,怎么一个苏州没玩够,又跑到天津来了?”陆俊偷偷擦了把汗,忙躬身说道:“唐大人,小的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赎罪,不过小的敢对天发誓,这次绝对没有兴风作浪,我是真心帮着叔父大人把事情办好,只是万万想不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是没有了办法,还请唐大人多多帮忙。”“过去的事情不提了,说眼下吧。”“是。”陆俊忙说道:“唐大人,叔父到了天津之后,整修河道码头,设立海运衙门,征收税赋,小的受命筹建钱庄,一切都按部就班,十分顺利……麻烦就出在十天之前,有一伙人找到了小的,他们张口说要钱庄七成的干股,小的怎么会答应如此无礼的要求,断然拒绝,结果问题就来了……”陆俊回想起来,心有余悸,不敢说下去,陆炳接过话头道:“先是清理码头的民夫都撂挑子,我派人过去弹压,答应给他们涨工钱,哪知道这帮人得罪进尺,说什么不要工钱,要干股,我一怒之下抓起了十几个领头的,接着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漕口的人先跟着闹,接着地方百姓和士绅也说什么开海影响风水,聚集了上万人,无奈之下,调动天津三卫的世兵,谁知他们又哗变了,逼着讨要拖欠多年的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