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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争着过来巴结。新科举人们都不是白痴,谁人不知唐毅前程远大,作为他的同科,日后少不得需要他提携,现在留下了好印象,以后说话也方便。他们打着主意,唐毅也打着鬼点子,孔子有三千弟子,如来带着八百罗汉。自己想在官场上混下去,少不得有人扶持,同科就是天然的盟友。唐毅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真诚而不做作,和他谈话一点压力都没有,总是笑声不断。好不容易转了一圈,回到了座位上,唐毅突然有些纳罕。“表哥,你绝不觉得有些怪?”“怪,哪里怪了?”“三次童子试,每次考完都会出点事,有粮食危机,有被绑票,就是这一次,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唐毅话音刚落,有一个小吏跑了进来,变颜变色说道:“诸位老爷,刚刚来了急报,山西、陕西、河南地震,黄河渭河决堤,死者无算,巡抚和提学大人决定鹿鸣宴押后,老爷们请回吧!”第312章严世藩的幽怨在嘉靖三十四年的八月,一场空前的地震袭击了大明朝的北方,山西,山西,河南,北直隶全都遭了灾,黄河渭河双双决堤,光是大水就淹死了八十三万多人,北方各省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嗷嗷待哺,凄惨到了极点。正所谓举国皆哀,谁还敢在这时候大肆庆祝,御史一道本章,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新科举人们好不容易盼到了出头露脸的时刻,竟然横生变故,难免心中有怨气。更有人嘟嘟囔囔,比如五魁之一的袁随就说道:“数千里惨遭涂炭,百万生灵丧命,如此大灾,自立国以来,都不多见。天心仁慈,竟降下大祸,必是朝中有jian佞作祟,jian党不除,灾祸不断。”他这套天人感应的说辞,很受在场举人的赞许,不少人立刻附和,把矛头都指向朝中小人,甚至有人鼓动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铲除jian佞。曹子朝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唐毅,笑着说道:“师兄,您是陛下任命的钦差大人,是否可帮忙把大家的意思,上达天听?”他这么一问,别人都跟着来了精神。“是啊是啊,唐师兄,我们一心为国,烦请师兄启奏圣上,我等感激不尽。”看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有人是真心担忧灾民百姓,有人干脆就想着趁机扬名,有人纯粹是打酱油凑热闹。不管是什么心思,唐毅只想说你们太年轻了!“诸位师兄师弟,前些日子我已经将东南的见闻上书陛下,钦差职务已经交卸了,此时却没了资格上书。再有大家伙心忧天下,令人敬佩。但是百万生灵惨死,数省灾祸,上至陛下,内阁六部,下至地方官吏,无不宵衣旰食,殚精竭虑。我们一来不熟悉情况,二来也通朝政,贸然上书,未必能切中要害,反而给朝廷添了麻烦,我以为切切不可。大家伙若是想报国,不如好生读书,眼看着明年三月会试就要到了,若是大家能金榜题名,入朝为官,那时候在上书献言,岂不是名正言顺。”唐毅说完,抱了抱拳,拉起王世懋,两个人匆匆离开。也不管其他的新科举人,大步流星就往外面走。曹子朝眉头深锁,唐毅的话透着两层意思,第一是说袁随的那一套天人感应未必是对的,第二是大家还没有上书的资格,不该强出头。虽然说的委婉,可是批评之意非常明显。换成别人说这话,曹子朝早就跳脚了,可是对唐毅他却不这么看,人家府试,院试,乡试,连着赢自己三次,而且从两个人的情况来看,科举算是唐毅最弱的一项,反观自己,除了科举,几乎什么都不懂,就算玩田忌赛马,都要完败,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越想脸越红,急忙起身,追了出来,正好唐毅和王世懋上马车要走,他几步跑过来。红着脸说道:“师兄,刚刚小弟失言,还请师兄见谅。”唐毅微微一笑:“曹师兄,你也是为了百姓着想,一片好心。”“可是舅舅说过好心未必办好事。”曹子朝固执地说道:“师兄,小弟早就钦佩师兄的才学见识,想要向师兄请教,不知师兄是否能赐教一二?”曹子朝一脸的热忱,说实话唐毅对他有些排斥,毕竟他是王崇古的亲戚,就算进入官场,也是晋党一边的人物。不过转念一想,晋党人物又如何,难道自己就不能争取?再说了,自己和晋党也不是泾渭分明,多结善缘,没有坏处。想到这里,唐毅笑道:“师兄若是愿意,咱们不妨找个地方谈谈。”“好!”曹子朝激动地点头,一步跳上了马车,和王世懋坐在了一边,马车往前走,曹子朝就说道:“师兄,你以为袁随所说的jian党作祟,可是天灾的原因?”“呵呵,既然是天灾就非人力所能及,不过我倒是怀疑其中有人祸,就拿黄河和渭河来说,每年治河银两是多少?就算是地震,堤坝至于毁坏得如此严重?以我想来,多半有人贪墨治何款项,才造成了眼下的结果。”不愧是舅舅都佩服的人物,真是一阵见血,曹子朝抱拳说道:“师兄,照你这么说,还是人祸,还是jian党为恶,为何不去弹劾jian党?”唐毅淡淡一笑,“jian党是何人呢?”“那还用说,自然是严嵩和他的儿子严世藩,大小两个宰相。他们任用私人,贪墨国帑民财,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正因为人所共知,才不能弹劾。”别说曹子朝糊涂,就连王世懋都跟不上唐毅的思维,傻乎乎瞪大了眼睛。“你们这么想,严党岂会不知道。就算是秉持公心去弹劾严嵩父子,他们父子也会当成是党争,是借机搞掉他们,严党势力遍及两京一十三省,他们感到了威胁,必定会拼命反扑。如今陛下没有倒严的心思,骤然掀起党争,只会耽误了救灾大事,除了让老百姓遭更多的灾,受更多的苦,没有一丝好处,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曹子朝和王世懋相互看了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曹子朝伸出了大拇指,“师兄果然高明,让小弟茅塞顿开。只是小弟还想请教,莫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毅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会知会交通行和昌文纸店,让他们想办法筹措一些粮食,去受灾诸省设立粥铺,再招收一些工匠。师兄若是愿意,可以捐些银子。”曹子朝一听,慌忙掏出两张银票,送到了唐毅手里,神秘兮兮说道:“师兄,实不相瞒,这一千两还是靠着师兄赚来的。”“我?”唐毅一愣,曹子朝忙解释道:“押了一千两,赌师兄夺得解元。怎么样,小弟英明吧?”得意地晃了晃银票。“还有赌局?”王世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