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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了,再后来从各地都有传来他的消息,却很难确定他具体在哪儿。他为佳佳求医的时候百经周折才联系上季春来,没想到连带地也找着了郑驰乐。昨天他才从薛岩和牛敢玉口里知道季春来就在岚山监狱里面,而郑驰乐之所以见到季春来是因为他做起了“小买卖”,筹钱买车票去省城。关靖泽不由想到前世郑驰乐和郑彤形同陌路,即使在淮昌一中念书也没有相认,那时候的郑驰乐是不是也曾经这样赚钱?这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要是当年这时候郑驰乐没有见到季春来,后来也不会被季春来带走。从这些蛛丝马迹可以推测出当年的郑驰乐显然跟家里闹得很彻底。就为了想喊郑彤当“mama”吗?想到当初佳佳和郑驰乐的相处模式,关靖泽突然就有点儿意动。跟郑驰乐变成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好像也不错?关靖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郑驰乐已经察觉了身后的动静。他收起稿纸走到床边摸关靖泽的额头,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已经消失以后才舒了口气:“好了,没事了。不过还是要注意点儿,等下不要冲冷水澡,晚上也要好好睡觉,别再把自己折腾出病来。”瞧见他板着小脸嘱咐,关靖泽微微地一笑:“谨遵医嘱。”郑驰乐被他脸上的笑容弄得一愣一愣的,自己的声音都找不着了。难怪这家伙不常笑,那时候要是他往来访群众这么一笑,保准对方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公职人员还是得严肃点啊,笑得这么诱-人是万万不行的!过了老半天他才不甘心地感慨:“没天理啊……”边感慨还要边瞅着关靖泽的小脸蛋儿猛看,从这祸国殃民的模样就看得出关靖泽故去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人!等到撞进关靖泽那深黑色的眼睛里,郑驰乐才回魂:“咳咳。”这眼睛倒是像了关振远!瞧那眼神儿,简直锐利到让人不敢去欣赏他那张长得非常好看的脸蛋。郑驰乐才不会承认自己被关靖泽的笑容给迷惑了,他正了正脸色,正正经经地说:“我领你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一起去吃饭吧。”关靖泽也不戳穿他,拿出换洗的衣服跟着郑驰乐去澡房。郑驰乐提来大半桶热水,分成两桶加了点儿冷水进去调温,自己也一起脱了衣服洗起澡来。郑驰乐转过身大大咧咧地把热水往身上一浇,皮肤都烫红了却根本不觉得疼,反而笑眯眯地说:“柴火烧水和煮饭都跟城里的不一样,饭吃着更香,水洗着也舒服多了。”关靖泽又恢复了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你这是偏见。”两个人针对“你没有好好感受”、“洗澡就洗澡还感受什么”、“乡下挺好的”、“乡镇城市化才是大趋势”展开了深入的辩论,最后发展为“你偏见”、“你才偏见”的幼稚对吵。等回过神来郑驰乐才发现水都凉了,傍晚的风吹过来冷得他一哆嗦。郑驰乐暗骂自己跟个小鬼较什么劲,要是关靖泽这个病号又冷着了谁来负责?可他转过头一瞧才发现关靖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那儿,抱着手臂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身上清清爽爽,显然已经洗完很久了。那目光分明带着几分嘲笑,嘲笑他吵得太投入!郑驰乐:“……”他觉得连蛋蛋都有点凉。当晚关靖泽早早就躺上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他发现自己对郑驰乐的关注有点不正常。他已经二十五岁,早就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很清楚当一个人的目光始终追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时意味着什么。关靖泽没有喜欢过谁,那时候郑驰乐老是伙同佳佳嘲笑他后半辈子恐怕要跟工作过下去了,毕竟谁都受不了一个工作狂丈夫。郑驰乐那家伙没个正经,经常会挤眉弄眼地抛出诸如“一个星期要五姑娘伺候多少次”、“你把你家五姑娘想象成谁来着”之类的问题来挤兑他——那家伙对这事儿乐此不疲,非要问到他翻脸才肯住口。男人和男人开这种带点荤的玩笑很正常,关靖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每次都被郑驰乐挑起火来。今天单独看见浑身赤-裸的郑驰乐时,关靖泽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产生欲-望的时候梦见了什么。——那是朦朦胧胧的同性的身体。跟郑驰乐很像。关靖泽想起了郑驰乐当初说过的话:“就算我喜欢的是同性,那又怎么样?我现在一样认认真真学习、以后也一样认认真真工作,我能创造的价值不会因为我的性向而减少。相反,如果我找到一个跟我同样优秀的伴侣,我们都有同样明确的志向,在事业上就能携手共进了——而且我们甚至不用分心照顾孩子,因为我们生不出来嘛!瞧瞧,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正事上,可以全心全意地为社-会-主-义事业发光发热。”郑驰乐这番话明显是为了反击故意找碴的曹辉,语气明显带着调侃意味。可这一刻关靖泽却忍不住认真思考起来。他心里有两样东西正在展开激烈的角力:内心最真实的冲动与顺从冲动后极可能面临的阻碍。关靖泽想得入神,一只手突然捂到他眼睛上。郑驰乐没好气的声音也在黑暗中响了起来:“人睡着和醒着的气息根本不一样,你就算闭着眼睛我也知道你没睡着,别想东想西了,给我睡觉!”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关靖泽也能想象出郑驰乐这一刻的样子。他“嗯”地一声,真正地合上了眼睛。一直到睡意渐渐袭来,他依然能感觉到郑驰乐并未离去。30第三十章:生疑夏天的白昼一向格外漫长,第二天曙光乍现时天际最亮那颗星还没隐没,郑驰乐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了起来。关靖泽三人都还在睡,郑驰乐蹑手蹑脚地去外头洗漱。等他转回里头时关靖泽和薛岩都已经在换衣服了,郑驰乐很不客气地踢了踢牛敢玉的床,笑眯眯地扰人清梦:“起来了,下楼热热身跑一圈。”牛敢玉啊呜一声,手脚一伸,踢掉了身上的被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