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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的青黑,他扯出一个笑,问对面的青年:“你的仇报了吗?”青年静静地看着他,答道:“没有,北黎一族还没有完全消失。”少年闭了闭眼睛,喃喃地重复青年的话,“还没有完全……消失么……”“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吗?那个时候说的。”少年重新睁开眼,问道。“是。”“那你还记得吗?我那时说过,北黎曦也有他必须要担的责任。我还说过,”少年的双眼无波无澜,像是深冬结冰的河面,“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记得。”掩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抬起,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被那只纤细的手掌紧紧握着。“你觉得一把匕首能杀了我?”青年面上露出几许无奈的神色,如果忽略那把匕首,青年的表情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其相似。少年不语,反手一握飞快地划过手腕,只见寒芒轻轻吻过白皙的腕骨,继而有殷红的液体流出,血滴下来形成一条红色的线,蜿蜒在地上,仿若有生命一般泛着光亮。在血液流出的一瞬间青年的瞳孔忽然紧缩,他上前握紧少年那只受伤的手腕,想要压住不断涌出的液体,却还是有鲜血从指缝间汩汩而出,浸润了他的整只手臂。“你疯了吗?!”少年看着自己腕间的伤,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方息看到后神情一滞,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发现沾着鲜血的地方已经动不了了,麻痹的感觉从手臂渐渐蔓延到整个身体,他停下挣扎,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却没有成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北黎曦。”少年将匕首叼在嘴里,把自己的右腕也割开。染满血迹的匕首掉落在地上,红色的液体连成线,如同血色的蛛网蜿蜒着爬满了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臂和手掌,他就用这样的手臂轻轻抱住动弹不得的青年,缓缓舒了口气。“北黎芷是我jiejie,亲jiejie。”看到青年神色不动,少年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方息,我们是双生子。”青年的眼底微微一震,“怎么可能……”“我们是百年来皇族中第一对双生子,也会是最后一对。”少年眯起琥珀色的眼睛,这样的他看起来像只虚弱的猫,“你相信命运吗,方息?”“不。”青年答得很干脆。“呵,从前我也不信。百年前四国出了一对双生子,拥有那两国的血脉,然后,那两国应运覆灭——双生子,应神命而降,那是他们的使命,”少年眼中闪过冷意和愤怒,“这是那些神塞给他们的使命。”“不,我不信,那两国的覆灭明明是北黎做的手脚,”青年的目光锋利如刃,嘴角的笑意那般嘲讽,“难道你要说南溟的覆灭也是双生子搞的鬼吗?”少年摇头,唇瓣苍白无力地开合,“不,南溟的灭族确实是北黎做的。”幽黑纤长的睫羽半阖,缝隙中隐隐有流光如惊鸿般掠过,恍若悲伤。“……这样就想让我相信你么?别开玩笑了,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青年嗤笑,“北黎曦,你编故事的本事还真差。”少年似乎没力气了,声音放得更轻,“你还不明白吗?”青年忽然凝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吗?怎么现在快死的倒像是换成你自己了。”少年仰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他,目光中有深重的悲哀和叹息,“既然这样,我们就再来一次吧。”没有理会青年皱起的眉宇,少年努力站直,身体还是有轻微的摇晃,他的双手在空中画起繁复的轨迹,腕间流出的鲜血像墨一样,随指尖的动作服帖地留下痕迹,“方息,我其实找到代替祭天的方法了,而且,一劳永逸。”少年画得很快,像是已经做了千百遍,“百年前的那对双生子应神诏覆灭两国,下一个本该是北黎,却不想北黎擅动命盘,截了南溟的生气,所以,运势到这里就有了变化。”“这一次,双生子的选择神明无法干预。”少年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毁灭和新生……”“一直以来,神明借由神之子的手随意拨弄大陆的命盘,被推上了神坛的四国皇族说到底,也不过是高级一些的傀儡罢了。”“方息,真正的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像是别人手下的棋子一样随意摆放,没有自由和选择。”青年觉得身体深处有什么在躁动着要出来,不禁问道:“你要做什么?”“把你的力量抽出来。”少年看了他一眼,“你身体中的力量是因为jiejie才恢复的,归根结底,还是jiejie的。”“我需要她的力量,只有双生子的力量合在一起才能切断这个世界和那边的联系。”“你说的‘那边’不会是……”方息觉得少年疯了。却见少年点头,“神明的世界。”指下的图腾终于画完,一瞬间绽放出盛大金红的光芒,把这方天地都映成了晚霞一样的颜色。青年盯住少年在光幕中被染成绯红的脸庞,紧紧抿着唇角,“你不是要杀了我么?怎么还不动手,只是抽出我的力量这就够了么?!”少年站在金红色的光影中,笑容看起来带了几分虚幻和苦涩,“方息,不要这样。”“我已经死了啊,很久之前就死了,你知道的。”少年伸出手覆上青年愤怒又焦急的眼睛,温热的鲜血染在皮肤上,感觉那么真实,“应神之命而降的双生子,怎么可能在没有神明力量的世界里活下去呢?”“在旧世界崩塌的那一瞬,我就和它一起离开了。”少年手上的血顺着青年脸颊流下,像是泣血的泪,青年挑起眉宇,却像在哭,他一遍遍地呢喃:“你不是还要杀了我吗……”少年轻轻叹息,“不要再执着地入梦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个方息很早之前,就已经和我,和这个古旧的世界一起死在时光的洪流里了。”“你不是方息。”他在青年的耳畔缓缓说道,“你不是他,属于你的世界在那边。”“不要,再来了。”金红色的光芒渐渐转暗,少年和青年,连同整个世界,一起消失在黑暗里。寂静,浓黑。忽然有一点光亮出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像是星火一样渐渐扩大,连成片的时候变成了明亮的阳光。像是某个平常的午后,一株开得妖娆的桃树下,两个人正坐在那里。“先生,你昨晚又做那个梦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