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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报告,抬头转向他,脸色因经历的一场意外而显得分外苍白,眼神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力,沉默了半响,开口问:“你从贺隅那里来?““……是。““他醒了吗?““还没有,“助理有点搞不清对方叫自己来的目的,挠了挠头,”要不……您自己去看看?就在隔壁,很近的。“周暮时不说话,只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助理背上汗毛直竖,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长……虞先生他虽然没醒,但是您不用担心,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谁料周暮时听罢,眼神更沉:“小伤?”助理心道怎么回事?原来你还这么恨他?你老公没事你还不高兴了?我老大也太惨了吧!他心头不禁起了点愤慨,于是道:“是啊,断了两根骨头而已,他以前可是中了三枪还能开着装甲车追出去十里地的,这点伤算什么!”反正看样子贺隅的身份在这个omega面前也暴露得差不多了,他再多说两句也没什么。周暮时打着点滴的手指用力蜷了蜷,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助理觉得房里的空气越来越冷时,对方终于开了口,话题却陡然一转:“虞家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行程的?”助理愣了愣,接着拧起了眉:“暂时还没查到消息来源,但按理来说不可能,长官的终端设了最高权限,知道计划的都是自己人,绝没有泄露机密的机会。”周暮时垂下眼,敲了敲指尖:“我知道了。”“去盯着程还青,详细查一查他最近的动向。”助理没顾得上在意omega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下意识拿出了向上司汇报工作的态度:“已经在查了,暂时没发现可疑之处,您的意思是……”“这次会面只有两方人知情,除了我们之外,就是姓刘的和他身边的人,程还青这个人治政本事不怎么样,安插眼线倒是一把好手。”“况且,”周暮时补充道,“这场慈善宴背后的主办方之一,是程家控股的产业。”助理听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讶:“我们之前排查过宴会主办方的资本背景,没发现这层关系,您是哪里知道的消息?可靠吗?”“可靠,”周暮时淡淡道,“因为公司是我卖给他的。”“……”,助理道,“我马上去查。”他转过身悄悄松了口气,正要赶紧溜走,就听身后人突然道:“还有……贺隅是怎么找到我的?”助理浑身一僵。“定位器吗?”他背对着门内一动不动,僵硬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周暮时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是夜。贺隅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间或意识苏醒过短短几次,隐约听到了一些周遭的声音,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又陷进了昏睡里。他受的伤尽管不危及性命,但也非常人能经受得住,在刚刚从深度麻醉里醒来之后又出了这样的意外,恢复则更是艰难。贺隅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当他在岌岌可危的废墟下紧搂住怀里的周暮时的时候,心里并无任何恐惧,只觉安稳从容,而当现下躺在安全的病房里,得到了妥帖治疗时,却因无力支配身体而焦躁不安。这种躁动的情绪涌动在心头,成了潜意识里的阴翳,越是浓重,就越是拽着他往深渊里下沉,醒不过来。有风透过窗缝钻进来,在脸上拂过,薄薄的凉,贺隅动了动眼皮,听见黑暗里传来的细微声响,是床畔微微下陷的痕迹。掺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多了一丝特别的气息,极其的熟悉,像镌刻在脑海里无数遍,光是嗅到的瞬间,他就能循着这根引线清晰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来。那气息越来越近了,在昏茫的黑暗里,带着另一道呼吸的温度朝他包裹而来。贺隅动了动嘴唇,在梦境里无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然后他的唇被堵上了。压上来的重量轻得像一场幻觉,比体温更凉,却比夜晚的风热烫,他慢慢地松开齿关,像拈下一片飘进来的花瓣,含住了探进来的存在。这是很轻,又很长久的一个吻。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床头仪器的滴答轻响,和黑夜里静默而温柔的风。最后,风停了,与他的舌头缠绕搅弄的东西退了出去,片刻后,唇角传来一丝细微刺痛。他被咬了一口,不太重,像不小心扎进掌心的短刺,痛楚也是来之不易的宝贵优待。躁动渐渐平息,贺隅在熟悉的味道里,彻底地沉睡过去。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彼时他还顶着“虞渊”这个名字,虽然父母早亡,但作为虞家唯一名正言顺的长孙,依旧是当仁不让的未来掌事人,身体还算健朗的虞老爷子最器重他,而他那个私生子大伯,也尚未揭开虚伪面具,露出底下的阴暗野心。那天是他的十九岁生日,偌大的别墅大厅里满是前来道贺的客人,衣香鬓影,金碧辉煌,还在桀骜年纪的虞小少爷最讨厌这样的场合,名贵的红酒和香槟都沉闷无趣,他什么也没喝,在主厅坐了一会,就避开人群躲进了吸烟室里。虞渊没开灯,在黑暗的房间里开着终端打了两局战地模拟游戏,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侧旁传来“喀”一声响,走廊上的光照了进来。他来时锁了一扇门,没注意到靠里还有一扇小门,注意力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吸引,一声枪响,游戏里的角色被敌方爆了头,gameover。虞渊关上终端,咬着烟看过去,一个瘦削的人影靠在门边,似乎没想到吸烟室里会有人,短暂的怔愣过后,回身飞快锁上了门。光线太暗,虞渊只看清一双眼睛,里头闪着的光有些锋利,像切割过的玻璃,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那道影子就在眼前一晃,径直倒了下去。他一惊,站起身,朝门边走了两步,突然听得一道声音响起:“别过来。”是清透的少年嗓音,听起来冷冷的。“你是谁?”他停下脚步,问道。少年没有回答,只在黑暗里警惕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地倚墙坐在地上。虞渊又往前走了一步。“我让你别过来。”对方的声音陡得沉下来。他不怕死地顶着不速之客刀锋一样的目光走到近前,蹲下身面对面地观察了一下面前人过于纤细的骨架,缓缓眯起眼睛。“omega……”他道,语气有些轻佻,“发情了?”“没有,”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毫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