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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盼着大人们早点进屋去寒暄,因为他觉得有点儿冻脚——他爹慌里慌张的没给他穿鞋。“进屋吧,大哥来得正好,菜饭刚得,咱们哥俩正好喝两盅。”李成奎说着把大舅哥让进屋里,张罗着让大儿子李龙再搬一张炕桌。“别忙了,我吃过饭来的,你们这饭够晚的,再过一会儿可都该点灯了。秀啊,你别忙了,哥过来就是跟你们商量点儿事。”他大舅一来,孟广庆倒是知道了他娘的闺名——秀,不过姓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事?大哥你说吧。”两口子都坐下了,小哥三个也都支起了耳朵。“后天是你们回门的日子,你也知道你嫂子那人,平时就小气,到时候你二哥、三哥和大姐都回来,一大家子吃吃喝喝的,她肯定不愿意,你们后天多拿点儿东西回去,咱娘那里也好说话。哥私房钱不多,就这几个钱,都给你添上,咱们堵住你嫂子的嘴,省得到时候家里一大屋子人她摆张臭脸。”他大舅说着从棉袄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小荷包,往外一倒,是四块碎银子,还有几枚大钱。“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有钱。”两口子赶紧把钱搁回荷包里,他娘红了眼圈,“哥,我们有钱,你别担心。你别说嫂子不好,她那个人我还不知道吗?刀子嘴豆腐心,说得那么凶不还是给我绣了枕头被面嘛。这几年孩子多,日子不好她才经常念叨念叨,我都知道。后天回门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备了四样礼,一匹布、一坛酒、一条鱼和十斤rou,赶早我们再在集上买点干果,我还单给咱娘和嫂子备了银簪子,我都准备好了,你别担心。”“是啊,大哥,我和秀儿现在是一家人了,你放心,这些事儿我都明白,你是怕我对秀儿隔着心,舍不得花钱是不是?大哥,我跟你说,大龙他娘死的早,生虎子时候落下的病根,虎子没到两岁的时候她就没了,咱们认识也好几年了,这些年我们爷三个过得是什么日子你是知道的,可你看现在,我们家里里外外哪里不是干干净净的,秀儿是个好女人,我知道,我和她不隔心。这些钱啊,你拿回去,我李二别的本事没有,养活这一家大小还是没问题的,后天你看着,保管不让你们作难!”李成奎拍着胸脯保证着。“这我就放心了,那行,你们吃饭吧,这做的是什么啊?还挺好看的。”他大舅把钱收了回去,闻到饭桌上的香味儿往前凑了凑。“这是怀熙教我的,说是看书看来的,红烧rou,他爹说醉仙楼里就有这菜。哥,我把酒都烫好了,你赶紧上炕,和他爹喝两盅。”他娘把一个小一点儿的饭桌放在炕上,单独摆了两副碗筷。“醉仙楼的菜?你小子看的是书还是菜谱啊?我可告诉你,你爹供你念书可不容易,你得好好念。”他大舅一边说着一边上了炕,虽说吃过饭了,可自家的饭和屠户家的饭还真是没法比。“我知道了,大舅,您尝尝,可好吃了。”孟广庆夹了一筷子兔rou给他新认的大舅搁在碗里,他原来只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爹,到这里之后还真是不错,连舅舅都有了,这称呼让他很新鲜。“这小机灵,这是怕我说他,大舅尝尝我外甥的菜,嗯,嗯?!这真好吃啊!这菜谱没白看,将来开个酒楼都行了。”……吃完晚饭,大舅回去了,他娘坐在灯下缝衣裳,孟广庆用毛笔蘸了水在桌子上练字,一手拿笔,一手拿抹布,写一个字擦一个字,逗得他娘直乐,“怀熙,赶明儿你上了考场,也得一手拿笔一手拎个抹布,要不然恐怕不习惯。”“我这是给我爹省钱呢!娘,别把袖子缝得那么大,写字不方便。”“就你事儿多。行了,别写了,赶明儿回完了门,娘就接点绣活儿,大钱赚不来,给我儿子赚点宣纸钱还是行的。”“娘,您原来自己带着我那么辛苦,为什么不回娘家去住?”孟广庆原来看古装剧,很多婆家没有依靠的寡妇都是回娘家住的。“回娘家住?咱们娘俩什么都没有,怎么回去住?那些能回娘家住的要么是娘家有钱,要么是自己有钱,咱们娘俩哪一样也不沾。你姥爷没了,你姥姥也不当家了,说是娘家,可也指不上什么了,他们在你爹没了之后他们都离咱们娘俩远远的,谁也不愿意挨上咱们。你大舅母,那就是一个吝啬鬼,你给她行,你吃她的?没门!你两岁多的时候,我带你爹去看病,临走把你交给你姥姥带着,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大舅母冲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你吃得多、喝得多,屁话!两岁的孩子能吃多少?!那时候娘还给你牵了一头奶羊过去呢,他们家孩子都跟着喝,比你喝得多多了,要不是你姥姥护着你,没准儿她就给你喝米汤了!我别听我和你大舅那么说,我那是怕你姥姥为难,这些年一直哄着她,毕竟还得他们给你姥姥养老送终。你二舅母和三舅母更别提,自从你爹病了以后就跟咱们家没来往了,这现在是看我又走了一家,觉得你这个爹能挣钱才又贴过来的。这是没到年节呢,你等着到年根儿底下的,准找上来。你娘这头的亲戚啊,也就你大舅和你大姨还行,可是你大舅你也看到了,两头抹稀泥的主儿。你大姨更别提,腰杆就没硬过,嫁了那么个人,每天不挨打就烧高香了。”“我大姨夫不好?”“好,怎么不好?!城里开着铺子,乡下又有地,就是下雨天一定得拿伞,蓑衣穿不得,要不然雨水就直接落到鼻孔里了!”“哈哈……,娘你真逗!”孟广庆笑得直往后倒,他后爹就躺在他身后,像个大沙发似的,他往后靠了两下,倒不下去还挺舒服。“行了,别在我这儿捣乱了,整天跟娘‘你、你’的,什么时候你能改过来?!回你们屋去吧。你爹喝多了,听这呼噜打的,震天响!你也早点睡,别老和两个哥哥瞎闹。”“知道了,娘。”孟广庆收拾东西穿鞋下了地,他爹打着呼噜还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孟广庆回了西屋,发现李龙李虎还没睡,两个人握着一副纸牌在玩儿,孟广庆探头看了看,上面印的是各种花草和动物,印的很粗糙,还是黑白的,不过看起来挺好玩儿。脱了鞋袜,孟广庆钻进了被窝里,里面有一个白瓷的水王八,热乎乎的,肯定是两个哥哥给预先放进去的。孟广庆趴在枕头上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两个哥哥打牌,一边在心里偷偷腹诽,众多穿越真是瞎掰,有卖豆腐赚钱的、有做松花蛋赚钱的、还有酿酱油赚钱的,好像所有东西都是现代人创造的一样,其实除了飞机汽车,这古人什么没有啊,他们家邻居就是卖豆腐的,镇上的酱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