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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晕。”医生笑了一声:“行,给你打个点滴,补补营养,行吗?”冯翠英先问:“谁给钱?”岳萍萍忍着气道:“不用你给!”冯翠英立刻点头:“我要好药,我肝不好,心脏也不好。”“行,行,我给你检查。”小医生笑道:“给你开个人参大补丸。”岳萍萍跟着这位年轻的小医生出来,忍不住问:“她真的肺不好?”小医生长得俊眼修眉,闻言又是一笑:“呵呵,你听她喊得惊天动地,我的肺活量也没有她好。”他看看岳萍萍:“别担心了,给她开个葡萄糖,再来点安慰剂,省得人家说你们公安局闲话。”说着,他又瞧过来:“姑娘,你才该开点补药,熬夜几天了?脸色好难看啊!”岳萍萍瞪他一眼,又觉得人家帮了忙,于是缓和了脸色:“谢谢你,我不用。”公安局本来就忙——下午房灵枢的报告发来,局里立刻开会研究,决定是只做通缉,不向社会媒体公告,免得打草惊蛇。‘吕贤德’的身份信息很快调查出来,意外地,他并不是翠微花园的警卫。他四年前来到长安,现在经营一家化工品商店,警方立刻突击了这间位于曲江的商店,店门紧闭,邻居都说,老板好几天没开张了。再问老板住在哪里,大家都说平时有时候睡在店里,这两天不知道去哪儿了。令人失望,这就是说,罗桂双很有可能已经闻风逃窜。但交通部门又没有查到他离开长安的记录。“嫌疑人是退役雇佣兵,从曲江案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有非常强的搏斗能力。社会公告虽然能发动群众力量,但也可能导致他再次行凶。”几个领导都达成共识:“严密排查,犯罪嫌疑人没有购房记录,那就是说,他在长安期间一直是租房居住,走访市区低价的租赁房区域,先从这个群体进行排查。”房正军又补充道:“这个人敢在警方调查的时候出来打转,心理素质远远超过平常人。大家佩枪行动,一旦发现嫌疑人有异动,可以当场击毙。”他在地图上画了红圈:“梁旭和灵灵都曾经目击他在曲江徒步出现,他居住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刑侦中心亦被分派任务,地毯式搜索梁旭和房灵枢见面当日的全城监控,期望可以在录像中找到罗桂双的行踪。任务的工程量异乎寻常地浩大,几乎所有干警和民警都投入到排查之中。岳萍萍便让送人来的干警回去帮忙:“把冯翠英病房安排在罗晓宁旁边,我在中间走廊里看着。”这两个疑犯都是老弱病残,铐在床上也出不了什么事,除岳萍萍之外,又留了一个人帮忙轮值。两个警察都在走廊里熬,他们不敢睡,只能互相接替着打个盹。罗晓宁的伤口炎症刚刚消退,眼看着结了一层嫩疤,房灵枢特意叮嘱了医生,因此照顾是比平常病人还要当心的。每天两次红外灯,抗生素还是接着给。他心功能很差,点滴永远是最慢速往下走,一瓶水吊半天。快十点的时候,点滴完了,护士过来拔针,她把岳萍萍推醒了。“警察同志,五床病人说要见你。”岳萍萍连忙站起来:“这时候?”“他说有话要跟警察jiejie说。”岳萍萍起初对罗晓宁没有好脸色,但相处两三天,罗晓宁确实很乖,又瑟瑟缩缩像个小兔子。岳萍萍觉得他智障是有点可怜,心里稍微有点同情。此时罗晓宁说有话要讲,她心头不禁大喜——难道说这个小傻子想起什么了?罗晓宁躺在病床上,因为反复发烧,脸色惨白,他见到岳萍萍就挣扎坐起来。岳萍萍连忙按住他:“别起来了,你有话就说,要喝水吗?”罗晓宁怯生生地看着她:“谢谢jiejie。”另一个干警也惊醒赶来,两人都围在罗晓宁病床旁边,护士也跟进来:“你们好好说话,别再刺激他了,刚退烧。”罗晓宁的眼圈儿是一如既往地红:“jiejie,我哥哥,回来了吗?”岳萍萍沉默不语,这就是没有回来的意思。罗晓宁的手慢慢蜷起来,他看着岳萍萍,又看旁边的警察:“你们不找他……”谁也不说话。艰难地,他又问她:“我爸爸,他是不是……害人。”岳萍萍心中一惊,旁边的干警也是吃惊,两个人都望向罗晓宁。岳萍萍不由自主地抓住罗晓宁的手:“你见过他?”罗晓宁一言不发,他长久地看她,仿佛祈盼她能说一句否认的话。而岳萍萍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期待而焦急地看着罗晓宁:“晓宁,你要是见过他,你得告诉我!你听话啊,jiejie给你糖吃好不好?”她自己容易低血糖,长期带着巧克力,此时就把一颗巧克力剥了糖纸,递到罗晓宁唇边。罗晓宁既不去接那块糖,也不说话。瑟瑟秋风从窗外吹过去,可是并不经过这个病房的窗前,两道窗帘把窗户挡住了,这是专为犯人和嫌疑人设置的病房,外面是森罗密布的铁栏杆。偶尔地,一两片落叶随风卷过,在铁栏上敲着,细碎的声响。非是秋风春雨无情,总有它们落不到的地方。良久,眼泪从罗晓宁眼中滚下来,他原本就瘦得脱形,眼睛格外大而清澈,岳萍萍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清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滋味,罗晓宁一动不动,她也一动不动。旁边的干警也不自觉地动了恻隐之心,他拉着岳萍萍:“小岳,你先松开他,他害怕。”岳萍萍怔怔地看他,她是女孩子,心地远比男人柔软,那一瞬她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同身受地从心底涌出一股绝望。罗晓宁坐在幽黄的灯光里,整个人像被冰冻,他像一块经春的冰块,无所适从。四季是不会倒转的,就仿佛命运无可违逆。向后退是寒冬,往前去也只有消融。那眼泪不像是从眼中流出,而像是他整个人都碎了,融化了,崩裂了。房间里静得像没有活人,连呼吸都没有,只听见眼泪砸在被单上,一颗、又一颗,接连不断,是一场寒冷的小雨。岳萍萍真怕他会这么流着眼泪、像蜡烛似地流到不见了。“我爸爸,是旁边那个叔叔。”不知过了多久,岳萍萍做梦似地听见他说:“吕叔叔。”两个干警都一头雾水,他们未能参加局里的会议,因此还不清楚罗桂双冒充吕贤德的情况。岳萍萍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努力平静地问他:“哪个吕?”罗晓宁看她一眼,艰难地用手指画了一个双口吕。“叫什么?”罗晓宁摇摇头。